萧毓怒捶了一下门框,心怨自己喝酒误了时辰,竟没能来送她离开。
“小姐临走,留了些东西,让老汉我交给您。”
萧毓抬眸复又低垂,叹了口气,自责不已,礼貌的回了一句:“有劳霍叔带路。”
霍老翁带他下了酒窖,里面排列有序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霍昭贴心地做好了分类,并且在酒桶上用毛笔写出了酒的口味,以及酿酒时间。
“小姐说了,这酒窖里的酒,就算是送给您的临别礼物了。”
萧毓把所有酿酒的时间全看了一遍,时间都是从她搬进霍府时,开始酿造的。
昭妹啊,今日的这一天,你到底是何时开始打算的呢?
“她离开时,可曾有话留下?”萧毓想霍昭不会太过无情的,她总会有些话想和他说的,哪怕是一句“再见”。
霍老翁回想起了方才的对话,他也曾在霍昭离开时问过这个问题,是否要给他带话,留个念想?
霍昭远行身影没有停留,背只点了点头:“温酒与君,欲把酒言欢,不料世事无常,今生缘分已尽,愿君多保重!”
霍老翁苦笑一声,自作主张的同他讲道:“小姐临走时说,你们今生的缘分,都在酒里了。”
萧毓听了这话,颓废地低垂着头,声音闷闷地,应该是哭了:“她这倒是撇的干净,但我又能怪她什么呢,这一切都是我们皇甫家欠她的,算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昭妹说的对,这有缘无份啊,是世上最苦涩的酒,都在酒里了。”
萧毓至今都不知道当日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在酒窖里又一次的喝醉了,他原本不想这样的,可是他真的难过,这酒毕竟是她酿的,他想在这酒里,找到一点精神寄托。
这一寄托,就寄托到不省人事了。
隔日醒来时,早已身在皇宫,喜服不知所踪,但落在霍府的东西在桌上整齐地摆列着,霍昭送给他的酒葫芦也在,一天时间已过,萧毓没在管白玉簪子的事。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郗凝眉头微皱,神色间,透露着忧心,见他醒了,眉间舒展,露出了喜色:“夫君可算是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云梓歌原本在外面的榻上看书,听到郗凝的声音后,便想应是萧毓醒来了,便走了进来。
连着宿醉的头还是有些胀痛,但为了不让她担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知是你大喜之日,的确是该高兴,可这样喝酒,难免会伤了身子。”云梓歌上一世毕竟比他年长些,同他说话总是带一些长辈的口气,这是改不回来的。
萧毓倒是不在意这个,她如果不以这种口气讲话,他才觉得不习惯呢。
“我知道了,你们别担心,我没事。”萧毓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别人,尤其是这两位,所以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对了!”郗凝突然想起了他们之间少了一人,“霍将军呢,为什么不同你一起过来,而是派府中家丁送你回来?”
萧毓心道:原来是霍府的人将我送回来的。
荒唐一梦,何须告诉她们。
萧毓笑了笑,强装笑容,可手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绸被:“我们啊,都被昭妹她戏耍了,她只是想用成亲的幌子让我留下来陪她,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意,前日是她远行沄海之日,我身为兄长,自然要为她好好践行,只是一时贪杯,喝得有些多了。”
如果换做别人,萧毓这话或许也就信了,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他最亲近、熟悉的两个人,他骗不了她们。
郗凝与云梓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去揭穿他的谎言,她们等着,等萧毓主动告诉她们的那一天。
“宫里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所以我打算,明日去漠国。”萧毓语出惊人。
“明日,有些突然了吧?”郗凝惊讶问道。
事情确实有些突然,萧毓也是刚决定下来的,或许出去走走,换个环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了吧。
“我和你去。”云梓歌深思熟虑后,认真的“命令”道。
云梓歌想萧毓一定会同意的,毕竟他很少忤逆她的话。
可岂料萧毓这次竟然拒绝了,而且是一口回绝的!
“这次,我想一个人去面对自己的宿命!”
解咒之路必定布满了荆棘,他不想连累其他人,这是他自己的命运,须得自己去改变!
见萧毓一再坚持,云梓歌只得作罢,无奈叮嘱他别在受伤了。
萧毓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去了衣柜,从中拿出了一个红漆木匣。
“临走之前,还是要把这个交给你。”萧毓把它递到了郗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