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嫣低头细细想了一番,“我觉得你和我记忆中的模样十分不同。”
泽清端坐着,时不时抿一口清茶,并无过多的眼神给他。璃笙不解,问道,“仙子怕是记错人了?璃笙从未出过村子,也记不得与仙子见过。”
泽清清了清嗓子,并没有回答璃笙,反而转而问澜嫣,“何处不同?”
“璃笙公子在幻境中忧愁满面,眉头紧锁,对于我更是毫不客气没有任何好脸色,此时的他倒是比幻境中更平易近人些,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剑眉一挑,“那是自然。”他指了指璃笙,脸色有所缓和,似乎回忆起了有趣的事情。“为师第一次见他时他便是那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五百年前,北荒龙族内有族人犯了天规,株连了整个部族,封地被夺,只能过着四处流亡的生活。为师就是在那时见到璃笙,他身上满是伤痕,眼神却十分狠厉。为师用法术将他困住,他如困兽般低吼。也许就是在那时,为师决定将他们一族带回来休养生息。”
泽清说得淡然,可璃笙甚是痛苦,他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周身的气也隐隐显露,眼底猩红。
“璃笙,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给嫣儿造了个幻境,她在幻境里受了你的恩惠,也答应了你的要求。如今我将她带来,就是为了兑现当时的承诺。”
“只是幻境,如何当真?”璃笙失笑,嘴角不止地抽动,心底那浓重的悲伤很难压抑,他无助地闭上了双眼。
看到他如此绝望,幻境中那瑟瑟的晚风带来空气中的腥甜又萦绕在鼻尖,她感同身受,他的压抑和无奈在她转身离去衣袂触碰到他的指尖时早已覆在她的心上。
“自然当真。虽说我不知我能如何帮你,但我会为你和族人筹谋,就算抵了我的命,也不会后退一步的。”
璃笙满心感激,且不论她是否能做到,他这样一个落魄的部族有什么资格怀疑?当他们在世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之时,有多少人袖手旁观。泽清不但为他们划出一块洞天福地,还想方设法为他们多讨要一些支持,澜嫣也没有回避,他除了感激以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
“有人在吗?我进来了。”前院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女声,听声音澜嫣还有些熟悉。须臾,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暗黑的少女跑进了内堂。她将手里的竹篮递给璃笙,“公子,我已经将这些药草洗干净了。呀,有贵客在啊,茹月见过泽清上仙。”
澜嫣心中一喜,自从幻境中见过茹月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她还以为这是师父造出来的,没想到确有其人啊。幻境中茹月时喜时悲,甚至于还有些阴鹜,远不及如此这般明媚俏皮。她站起身迎了迎茹月,握着她的手道,“茹月,真的是你吗?我居然还能看到你,真是太叫人欣喜了。”
茹月怯生生地瞅了瞅璃笙,偷偷地抽回自己的手,“这位仙子茹月不认得。仙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察觉到茹月的抗拒和畏缩,澜嫣悻悻地摩挲着双手,难为情地赔不是,“是澜嫣失礼了。”毕竟幻境是泽清造的,茹月定是不知里面的情形,今日见面是第一回,难怪会受到惊吓。
告别了璃笙,他们行走在布满结界的小道上,澜嫣克制不住问泽清,“茹月似乎比幻境中更加灵动,她确实是我幻境里的那个茹月吗?”
泽清将她领出结界,悠然道,“自是如此。只不过为师只见过这丫头几次,她并不似今日这般活泼。故而幻境中她的情绪很难拿捏得稳当。”
“可是师父为何要帮他们讨要支持?我在众仙之中没有什么地位,得到我的支持帮助并没有多大的好处吧。”
“谁知道呢,冥冥中自有天定,我等安心等待便是。”
泽清说话总是说一半隐一半,也许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可碍于天机不可泄露,他也只能含糊对付过去。
澜嫣试图揣摩他话中之意,却听见他说,“对了,下个月莯姈公主诞辰,天虞山必然要尽尽心意。你拜入为师门下已经两百年,是时候在仙家之间多走动走动了。为师跟千尚贺连商量过,本属意澜倾携你前去拜会。可你哥哥对你太过宽纵,那天界也不是任你撒泼之所,所以最终决定了让秋吾带着你去。这些个日子好好修炼,别上天界给我丢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