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幸好是在夜晚,否则他定能看到她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只不过,她的疑虑多于害羞,热气转瞬即逝,她正不解地看着他。
“啊?”看他气定神闲,而那向他们而来的身影也不紧不慢的,这又是哪出?
来人在离他们约两三米开外便不再向前了,而是行了个礼,手里还拎着个包袱,“主上,您吩咐的东西属下已带来。”
宇文宪接过来人手上的包袱,递给了薛蘅,“今日的行刺是本王命文举安排,”说到这里他才想起薛蘅还没见过裴文举,便侧身让她认一认,“你已经入了军籍,不可能从军中凭空消失,恢复女子之身更是会带来非议。本王与文举商量过,只能出此下策,让你担忧了本王有愧。这包袱里有进出城的文书,一些女子的衣裳还有一些银两干粮。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不多远便能到城门口了。”
“不不不,这银两我不能收。在军中您已赏赐过属下了,不能再要更多了。”
宇文宪却执意将包袱交与她手中,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于,有些怒气,“本王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可是第一个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本王好意之人。”
“可……可……”
“今日之事本王自会处理善后,你的所有盘缠衣物随后本王也会命人收拾好交与本王手中。等你找到落脚处后需与文举碰个头,到时他会将东西带给你。有了那些银两,你在城中才好办事。做点小生意或是……或是寻个好人家,勿要再四处流浪了。即便你随军操练过,女子的气力始终有别于男子,容易受人欺负。”
从他的话语中,薛蘅感受到他今日的安排是局促的,也是费尽了心思的。细枝末节考虑得周到,连送别的话也十分妥帖,似乎在担心过于禁锢着她,丝毫不提将来之事。她何德何能能得此关爱,若再拒绝,确实是太不知好歹了。
拎上包袱,她郑重地行了军礼拜别宇文宪,弱小的身影渐渐隐入起雾了的幽暗之中。裴文举这才走到他身边问道,“要不要属下命人跟着?”
“不用。这里已经离城门不远,前头也有人盯着,不会出什么大事。且让她折腾着,若有难处自然会来找你的。你候着就是了。”
“是。”
长义走进寝殿,正巧送餐的宫人将餐食在桌上摆好,弓着身子缓缓退下。韶歌仍闭着眼不置一词,他这正是在和老龙王怄气呢,否则四海八荒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东海大殿下温润如玉性子谦和,是位德行兼备的上仙。可长义也知道,澜嫣就是他的软肋他的情劫,只要事关西海的澜嫣公主,他的脾气便是如此执拗,就像个孩子一般能赌气好几日,谁都拿他没辙。
“殿下,长义刚听了一些趣闻,不知殿下有否兴趣一听?”
“……”一阵无言。
也罢,他被无视也不是一时半会了,自从凡间回来后便一直如此,也习惯了。
他啃了啃桌上捞起的瓜果,嘴角边露出的奸诈的笑,“南海的老龙王常年待在南海龙宫里,无要事是怎么都不肯踏出一步。可方才他领着秋吾殿下一起上了九重天,您可知是为了何事?”
想起之前长义说与他听的事,机敏如他又怎么会猜不到,“提亲去了?”
“可不,”长义小跑到他身边,眉飞色舞,“今早我才刚说与殿下听,这才过了多久时间,南海便带着聘礼到天界去提亲了,那阵仗,恐怕是南海几万年来最隆重的一次了。”
“这事秋吾答应了?”
长义撇撇嘴,“南海就秋吾殿下顶着,他就算不答应又能如何?能让公主选中已是福分,总不能负了公主让四海八荒嘲笑她自作多情吧,也要顾着点天界和南海的面子不是?”
韶歌绷了好几日的脸色稍作缓和,“那父君……”
“嘘……”长义神秘兮兮地捂着嘴,轻声说道,“老龙王正在气头上呢,本来以为囚着殿下您就能达成所愿,没成想这回公主倒是坚持。上回公主诞辰咱们东海的宝贝玉如意都送出去了,众仙之中都传着,说您与公主是最配的好姻缘,这下可好,东海的脸丢大了。您说老龙王能甘心吗?苦心筹谋却为他人做嫁衣。”
“姻缘天注定,父君也是修道的神仙,早晚能看开。”
“那是自然。故而殿下需再耐心等待,该吃饭吃饭,该歇息歇息,您是修仙,不是自虐。”长义低头凑到他耳边说道,“若您真的担心澜嫣公主,待龙王气消了,守卫的士兵松懈了些,我便偷偷溜出去瞧瞧。您的伤还未痊愈,还是好好地待在宫里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