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很冷,浑身发冷。
苏浅兰本就虚弱,这下更加力气尽失,眼前发暗,牙关紧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兰儿……兰儿……”皇太极忧心如焚,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呼唤。他一生从未怕过什么东西,可是这一刻他的内心却恐惧得宛如就要被抛弃掉的孩童,胸中说不出的抽痛。
多少年前他曾经眼睁睁瞧着缠绵病榻的母亲离他而去,那时候的悲恸和哀伤他想起来还会感到难受窒息。
可没想到,今日又让他再度尝到了个中滋味!而且更甚!母亲去的时候,他还有父亲,苏浅兰若去,他还有谁?
“你要活下去!爷不许你死!你要活下去!爷不许你死……”皇太极将脸紧紧贴在苏浅兰的脑袋上,仿佛祈祷,又仿佛在下令,同样的两句话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只是不断念叨。
“爷……”苏浅兰声轻如梦呓,飘忽地钻进了他耳朵:“生死有命,勉强不来,若是我……您千万别悲伤,带着儿子,好好过下去!”
“你闭嘴!胡说什么!”皇太极生起气来:“你敢不听爷的话,轻易放弃,不去努力求生!”
皇太极还是这么任性,苏浅兰不觉好笑,牵动了一下嘴角,轻叹着问道:“爷!您相不相信人有来世前生?”
皇太极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
苏浅兰却想起了自己去敖包祭奠戈尔泰的那一天,意外碰到他,措不及防被他夺去初吻,当时气晕了,没有对那一吻带来的异样熟悉感觉多加深究,如今想来,熟悉感从何而来?可不正是由前世中来么?苏浅兰的前一世,便是宸妃海兰珠,怎可能对他不熟悉?
“有些缘分,不止一世,前生的前生,或许我们两人曾经许诺生生世世相依相恋,所以今生遇到,会感到亲切,感到熟悉……”
说到这些,苏浅兰心中一动,不期然想起了一首歌,轻声念了出来:“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
“爷,您说……假如老天允许我们每一世都重复这份爱,不管贫穷富贵,或是身份悬殊,那我们就算这一世走到了生命尽头,又有什么关系呢?”苏浅兰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完这句,再无声息。
“兰儿?兰儿?兰儿……”皇太极唤得几声,喉中便哽咽如塞,再也唤不出声,热泪在不觉间也已夺眶而出,沾湿了前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云未到伤心处!
母亲故去也因着仇恨而未垂泪的他,此时竟再也止不住泪眼模糊,于昏暗中紧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坐看着天边渐渐转白,他却恨不得自己也永远沉沦,不要再孤独地留在这世界中。
天明后,众人发现了死去的皇后,和昏迷过去的皇帝。
响彻紫禁城的丧钟惊醒了昏迷的皇太极,他慌忙寻找苏浅兰的身体,却发现她已被蒙上了黄幔,不觉赤红了眼眶,呆愣半天,开口竟是冷酷地下了一道口谕:“将所有参与治疗的太医,打入天牢!”
“父皇!”虽然早已哭红了眼睛,福临还是记得母亲的仁慈宽容,感到父亲这道命令也太过了些。
皇太极却眼神空洞的望了望他,没有半点肯赦免的意思。
本来为着苏浅兰没能熬过这一关而心如死灰的梅妍,听到这道命令却大吃一惊,飞快的退出了寝殿,直扑太医聚集的书房。
“李大哥!范先生!”梅妍一进书房,找到角落里的范文采和李循方两人,即刻焦急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你们快跑吧!皇上受不了娘娘去世的刺激,下了命令要把你们全部打入天牢,九死一生啊!”
范文采呆了一呆,还没来得及反应,外头侍卫已经冲了进来,不由分说,见人就抓。
李循方自从得到苏浅兰病逝的消息,便仿佛化作了泥朔木雕,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望向范文采:“先生!循方……”
范文采却不等他说话,便阻止了他,低声道:“此刻不宜冲动行事!你我暂且先离开皇宫,等接近天牢,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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