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车的士子们在快要抵达皇城的时候,就纷纷跳车告辞,其中两个因为没有跳好,还摔了一跤。
看着他们把手上的血往袍子内衬擦试一下,就挥手告别的样子,云初的眼睛酸酸的,因为,刚才跳车被摔倒的两位,根本就不是刚才在车里称呼的仁兄,而应该叫爷爷,至少也该叫伯伯的。
这样的人,自己这一生估计只能见这一次了,下一次,他们说不定就死了。
皇城门口的守卫非常的森严,守门的不再是金吾卫,而是盔明甲亮的武卫。
此时,城门已经打开,一些身着官服的人正在进进出出的。
于是,云初也就下了马车,抖抖自己嫩绿色的贯袍,学着前面一位仁兄的模样,先咳嗽一声引起所有人注意之后,才踱着方步,在万众瞩目下极有威严的向皇城里走。
“啊,兄台,我们如此进门,会不会堵塞后边的人呢?”
“啊,兄台,不会的,本官今日本无公务,是专门来这里走一遭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知晓,何谓官威!”
“啊兄台,为何小弟觉得这样一步一顿的的走,看起来傻透了呢?你看,那边那个穿红袍子在冲我们瞪眼睛呢。”
“啊——那就快跑,别被该死的侍御史们抄录上名字,会罚铜,扣俸禄的。”
瞅着这位从八品的小官屁股中箭一般的沿着承天门大街一路狂飚而去。
云初这个正八品的大官就抖抖袍子,左拐,直奔鸿胪寺四方馆抢先查看考场状况。
四方馆里住的其实全是胡人。
新罗人,百济人,倭国人,凡是大唐朝贡体系里的人基本上都有,就连高句丽人都有。
两国虽然经常刀兵相见,但是人家高句丽人的供奉却从来没有少给过一文钱,这一点做的甚至比对大唐最崇敬的倭国都要好。
听说当年太宗皇帝远征高句丽的时候,两家人脑子都打出猪脑子来了,人家高句丽人还在太宗皇帝生日那天,送来了五十张洁白的毛毡,五十个美丽的侍女,为太宗皇帝暖帐篷。
虽然太宗皇帝很大度的给使者送还了五十颗被唐军不小心砍下来的高句丽贵族的人头,人家依旧感激不尽。
不知道今天参加进士科的人里面有没有来自四方馆的人,如果不小心遇到一个倭人那就太闹心了。
四方馆很大,可以说非常的大,巨大的宫殿里没有房间,只有一个硕大无朋的大厅,地面上铺着木头板子,上面的漆皮闪闪发亮,就是柱子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此时,大厅里摆满了矮几跟蒲团,一些官员带着仆役们正在检查矮几上的笔墨纸砚,还要把这些矮几摆的横平竖直,尽量的让考场显得正规一些。
云初缩头缩脑的在外边看,一个可能觉得很累了的官员就离开考场,出来透透气。
“这位兄台,不知在那处衙门高就?”
“谈不到高就,太医署就任小小医正,看兄台疲乏不堪,来一块甘草嚼嚼提神。
我告诉你啊,甘草可是一个好东西,能提神不说,这东西还可解百毒。”
说着话,两个官员就愉快的一起嚼着甘草先聊起来。
“如此年轻的正八品啊,以后的前程啧啧,咦,你可是有亲友要参加这一次进士科大考?”
“是小弟要考,这心里没数,先过来看看,等到临场也不会紧张。”
“哦,那你可要小心了,这一次进士科的主考改成了褚遂良,想从这一位手中占便宜,基本上是别想了。”
“咦?不是李义府跟许敬宗吗?”
“褚遂良驳斥了许敬宗,说他行迹败坏,不足为人师,执意取而代之了。”
“兄台,帮兄弟弄一个柱子后面的位置,避开这些上官。”
说着话,云初就掏出自己的考试帖子递给了这位兄台。
“云初啊,好说,好说,这就把你从最中间的位置上给撤换到第九排的柱子后边。”
“有劳,有劳。”
“客气,客气。”
眼看着官员重新走进了考场,云初就把身子靠在屋檐下的一根粗大柱子上,瞅着对面考场飞檐上的嵴兽发愣。
一瞬间,他觉得这场考试真的毫无趣味可言。
眼看着士子们从大门口蜂拥而至,云初就最进了考场,从第九排找起,很容易在一根粗大的柱子后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为此,还遥遥的向那位官员拱手致谢。
才坐下,云初长出一口气,就从带进来的水壶往砚台里倒出一些水,开始借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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