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就是上面的肉丁很少。
秀娘见殷二虎开始吃了,就笑道:“我去晋昌坊应过仆妇考试,结果,厨娘说我做的汤饼不好,没选上。”
殷二虎停顿一下道:“你别听那个婆娘胡说,她想把自家的亲戚塞进去当厨娘,你自然会落选,你的汤饼做的很好,足够去大食堂当厨娘。”
秀娘听了殷二虎的话有些惊喜,高兴地道:“真的吗?”
殷二虎又吃了一口面条道:“真的,大食堂里的面条全仗着油水丰厚撑着呢,论味道,比你做的汤饼差远了。”
秀娘笑吟吟的蹲下来仰视着吃饭的殷二虎道:“瞎说,我怎么能跟大食堂里的厨娘比呢。”
殷二虎摇摇头道:“我天天在大食堂吃饭,如何会不知道呢?”
秀娘羡慕的道:“你天天吃啊?”
殷二虎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三枚竹筹递给秀娘道:“你明天可以去晋昌坊大食堂试试,一枚竹筹可以吃到很多很多东西,比试一下就知道了。”
秀娘拿过这枚油光水滑的竹筹,看了又看,最后疑惑地道:“我听说皇帝经常去晋昌坊,贵人们也经常去,我这样的人也能去晋昌坊?”
殷二虎笑道:“你要是有两文钱丢到门口的那个铁箱子里,就能大摇大摆的进去。
当然,你如果不想出两文钱,就假扮乞丐也能进去,还能吃到客人们吃剩下的剩饭,味道也不差,最重要的是油水很足,一顿饭能饱三天。”
秀娘不忿的道:“又瞎说,谁家后厨会把油水好的饭食给乞丐。”
殷二虎呵呵笑道:“真的,我就吃到过,厨娘可能见我长得粗壮,就给了我一碗面条,里边还有客人咬了一半的肥肉,你不知道,那片肥肉被煮的又香又糯,舌头一抿肉就化了,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这么好的肉也有人会丢。”
“你的样子不像是乞丐啊……”
“三年前,我得了一场大病,家里人害怕我的病传人,就把我丢乱葬岗子上,在那里跟一匹狼对峙了三天,竟然活过来了。
慢慢的爬下乱葬岗,跟乞丐混了两个月,身子一直亏的慌,就去大食堂的后厨讨饭,没想到,就是大食堂里的那些残羹剩饭,硬是让我把身子养回来了。”
“你现在还当乞丐吗?”
“不当了,现在干点别的。”
不知不觉,殷二虎就把一大碗面条吃完了,当他把空碗还给秀娘的时候,才惊觉,这可能是人家唯一的一碗饭。
秀娘笑道:“我食量小,不吃也不打紧的,能跟你多说说话,比吃饭还好。”
“没人跟你说话吗?”
“爷娘过世,阿弟从军之后,我干了现在的事情,就没有人肯跟我好好说话了。
她们不跟我说话也不打紧,我现在就盼着能有一天,晋昌坊把我家的这座小院子也给拆掉,给我换一座两层的小楼,等阿弟从西域回来,也好娶妻生子。
我到时候就不干现在的营生了,给阿弟带孩子。”
殷二虎愣了一下,小心的问道:“你阿弟在那个折冲府当兵?”
“岐州折冲府,哦,他不是府兵,走的时候给我说,让我等他回来,到时候立下军功之后,好给我办一份说的过去的嫁妆。”
殷二虎低下头,听着秀娘吱吱喳喳的跟他说话,他知道,秀娘的弟弟八成是回不来了,苏定方,裴行俭他们在葱岭跟阿史那贺鲁大战了一场,听说,那一战惨烈至极,岐州折冲府就在葱岭行军大总管的麾下。
“呵呵,等你弟弟回来,你就可以嫁人了。”
“我这样的还会有人家肯要吗?只要阿弟不嫌弃,我就跟着他过一辈子。
到时候,他一定会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就帮他们带孩子,做饭,他们两口子使劲赚钱,再也不要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殷二虎自己都想不通,平日里一句话都懒得说的他,竟然能跟一个半掩门的娼妓说了整整一夜的话……
天亮的时候,他走出秀娘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那个迟安醒来了,正扯开衣衫,瞅着自己肚子上一枚清晰的拳头印子在发呆。
于是,殷二虎再次走上前去,揪着迟安的衣领,卯足了力气,在迟安的肚子上又连续打了七八拳。
直到迟安嘴里开始吐血,有了明显的内伤征兆之后,才松开手,瞅着软软倒地迟安,觉得他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上个一两个月才能起床。
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光福坊。
这次回去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多做一些准备的,别死在主人安排的这一场战斗里。
那个女人真的很可怜,阿弟战死了都不知道,有机会,再来找她聊天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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