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舱门打开了,一位身穿黄呢质中将军服的鬼子官走了出来,站在舷梯边的军官“啪”地立正道:“师团长阁下,船已过鄂城,就将到汉口了。”
第13军团116师团师团长岩永旺他“呦西”答了一声,便迈步跨到船头去了。像道斑斓的影子,与岩永旺同房的妓女从侧门溜回到她自己的角落。
岩永旺仿佛还沉湎在刚才激情冲动的情绪中,他眯起那双细细的小眼睛,站在船头长久地注视着面前这条被剖开成“人”字的大江。侵入中国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长江这样美、这样雄伟、这样凶猛的水流,它汹涌流淌,一泻如注,汇入海洋深陷之处消失无踪,就像大地倾斜了似的。
激流如此迅猛有力,可以把一切裹挟而走,不仅是那些死猪、死狗和溺水的茅草植物、泥石岩沙,甚至一座村庄、一座城市都可以冲走,一切都被深藏在内部令人昏眩旋转的狂潮卷走,由此他产生了一种畏惧,他似乎看到了他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因而他对巨大的水脉产生了莫名的崇敬之情。
他在寄回国内的信件中坦露心迹道:“我喜欢女人喜欢水,因此我格外喜欢中国这块被我们日本人称为支那的土地。因为支那山清水秀,江河气度非凡,因为支那的女人品种繁多、丰腴美丽……”
正因为如此,这个从岛国登上大陆的日本将军,才会对中国产生如此执迷的渴求,如此强烈的征服欲。他发动和参与的每一次战斗,都被他认为是一种对镁、对生命的痛苦追求。在追求中,他像一个单恋的偏执症患者,陷入不可自拔的疯狂状态。
“师团长阁下,再过1小时,就要到达汉口码头了。”116师团参谋长山田卓尔大佐走到船头提醒岩永旺。破案做饭谈谈情
“嗯唔?”岩永旺好像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山田大佐为什么要郑重其事地提醒他。
“阁下,您不是说,要整理一下参加此次作战会议的资料,在会见横山勇将军之前,讨论一下的吗?”
“哦!”岩永旺彻底从无规则的情绪波澜中回到现实的理智之中,恢复了他作为军人,长期养成的严肃、冷酷的表情与姿态。
“汉口方面有没有电报?”岩永旺边向艇上的会议室走去,边问尾随他的山田。
“有,刚要向您报告,11军司令部来电,说横山勇司令官将到码头迎接师团长阁下。”
“横山勇……”岩永旺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讥笑。
无论如何,横山勇这个名字都赢不了岩永旺的尊敬。他获得11军司令官这个职务,完全是凭运气,而不是靠他本人的战功和指挥才能,岩永旺这么评价。一年半前,阿南唯几将军由于第三次长沙会战被中国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打得惨败,被迫辞职,由冢田攻大将接替他的职务。冢田攻曾任陆军部第三部部长,1937年任华中方面军参谋长,后又任南方军总参谋长,是日本陆军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他担任11军司令官实在是众望所归。没想到武汉这座城市对于这员大将来说,竟然是生命劫数的终点站。1942年12月18日,冢田攻偕同高级参谋藤原武大佐等人,乘飞机从派遣军总司令部所在地南京起飞回往武汉,座机飞临安徽太湖上空,被驻扎在大别山区的*第21集团军138师的高射炮营发现,立即装填炮弹,瞄准目标,一个排射,冢田攻大将的座机没有任何防备,尾舱被击中起火,拖着浓浓的黑烟,坠毁于太湖附近。飞机爆炸后燃烧,大将和机组、随行人员无一生还。当时,岩永旺还奉令派出116师团的搜索部队去查找大将一行的尸体,他连连感叹说:“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因为冢田攻任该司令官才仅仅半年功夫呵!如果冢田攻还在,岩永旺在冢田的手下作战,到还是不会有丝毫异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