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在了茫茫天地间一般。
“咳咳……也不知你母亲妹妹年前能不能到云来镇!”
瘦了一大圈的沈国公再不复先前的伟岸挺拔,那场风寒终究是拖垮了他的身子。
他此时佝偻着背,围着小炉子取暖,老态龙钟的模样完全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汉。
炉子上的铜壶里泡着劣质的茶叶,此时“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那热气把沈国公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氤氲的越发沧桑。
“我算日子,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到,只是……”
一旁的沈延宗忧心忡忡的抬头看了一眼千疮百孔的屋顶,外头落大雪,里头飘小雪,这天气也足够恶劣的。
他被外头漏进来的风一吹,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房顶是真该修葺一下了,若不是自己如今腿脚不灵便,若不是父亲年岁大了……沈延宗有一瞬的有心无力,忙低头装模作样的捡了块儿地瓜塞进了炉子里。
“这是隔壁康夫人送的,说是甜的很,不若晚饭就吃这个吧!”
提起隔壁的妇人,沈延宗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来。
隔壁什么来头他并不清楚,但能来这云来镇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那妇人五大三粗的,独自一人领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过活,每日天不亮就听到隔壁“吱扭吱扭”转石磨的声音,没一会儿就能闻到浓郁的豆香味,想必是做豆腐营生的。
初来时沈延宗猜测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妇人磨了豆腐,等天亮了就带着儿子推着小推车走街串巷的卖豆腐,这云来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纵然流放犯人居多,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大家也都是要过日子的。
因此外表看来这云来镇同其它小镇也没什么不同。
沈延宗父子俩住的时间久了,也难免同街坊邻居打照面。
那妇人就是第一个示好的人。
也不知是看他们父子俩可怜还是其他,那妇人三五不时的会让自己的儿子吉祥过来送些吃的,有时候是一块儿颤颤巍巍刚出炉的新鲜豆腐,有时候是一碗热腾腾的洁白如玉的热豆浆,有时候是用鲜嫩小葱炒的喷香的豆渣,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却让沈家父子心里一暖。
初时沈延宗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这妇人良善热心肠,时日久了方觉察出端倪来。
貌似这妇人对自己有意。
想到这里,沈延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如此一个半残之人竟然也能得人青睐,说起来也是可笑的很。
想那妇人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自己好歹也是有家室的人,还有避些嫌为好。
随后有意无意的就对那妇人冷淡了许多,并不再收她的东西。
谁知道那妇人反而越挫越勇,见他明着不收了,就趁着他们睡着了把东西从隔壁扔过来,等他再去问的时候就一脸无辜的说不知道,一来二去既送了东西,又借故见了沈延宗,也是让沈延宗苦恼不已。
这不,这地瓜又是那妇人扔过来的,今日他出门买粮时她还热络的说这地瓜是自己在院里种的,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