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
有人负责往圈外牵马,牵出一匹,便有人计数。
如此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清点完毕,有侍从过来报告:“禀二公子,三千匹,一匹不多,一匹不少。”
“好,”袁熙笑着点了点头,对大当户道:“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此时天已近正午,大当户却道:“来时贤王吩咐,已准备酒宴,为二位使者送行,请二公子务必要赏光。”
虽然去卑对袁熙的行为颇为不屑,但袁熙毕竟是袁绍的儿子,此行又代表袁氏前来,临走若是连顿饭都不留,那就太没礼数了。
“哈哈,贤王真是客气,请大当户先回,在下吩咐一下,让他们好好看管马匹,立即动身前去赴宴。”
大当户率领部众,骑着快马,很快就消失在草原上。
袁熙此行也带了上千军兵,要不然也运不回去这么多马。
他严令那领兵的将领,押运马匹往回缓行,他们很快就能追上,且务必要看好马匹。
这时候,草原上突然响起一阵如怨如诉的牛角声,声音悠远绵长。
紧接着就见那成群的马匹突然躁动了起来,不住的昂天嘶吼。
突然,有一匹马撒开四蹄向北方疾驰而去,瞬间所有马匹全都跟着那匹马,疯了似的飞奔起来,蹄声如急雨,场面蔚为壮观。
马群就是这样,只要有头马领头,所有的马便都跟着。
袁熙顿时傻了眼,急吼道:“马惊了,快追!快追!”
那些军士们赶紧寻自己的马。
可是惊了的马,飞驰的何等迅速,等他们开始追赶的时候,马群早就越过一个缓坡,没影了。
袁熙顾不得累,也心急火燎的骑上自己的马,向北方追了过去。
此时这批马已经跟他完成了交割,马要是跑丢了,跟去卑半点关系都没有,全都是他的过失。
如此向北追了半个时辰,前面有手下骑兵军卒回来报告:“二公子莫慌,咱们的马找到了,在前面一条河边喝水呢。”
“少了没有?”袁熙急问道。
“大略清点了一下,一匹没少,”那军卒道。
袁熙心情稍定,放缓了马速,又前行盏茶工夫,果然见到自己那大队马群在河边慢悠悠喝水,已经不复刚才受惊的状态。
“好悬,总算没丢,”袁熙命人又数了一遍之后,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
草原深处的一个山坳里,刘平看着眼前的大队马群,皱着眉头问布图道:“你到底换了没有,这马跟从多兰部买的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些马早已经让布图给换过了。
马惊之后,只要用套马杆控制住头马,很容易就能将马群改道,这也是布图这等草原汉子的拿手好戏。
他们再把从多兰部买的劣马,安置在袁熙受惊马群行进的路线上。
袁熙所追方向没错,追到之后,自然误以为那就是他走失的马群。
可是莫说以刘平的眼光,就连太史慈张辽这等武将也分辨不出来,这些马跟刚才的马有什么不同。
“主人,这都是去卑养的最好的良马啊,”布图还没说话,桑琪格已经上前,眼睛放光道:“你看那马多精神,马腿上的肉多结实。”
“主人对布图恩重如山,交代的事情布图岂敢打折扣?”布图瞪大眼睛,涨的脸通红,诅咒发誓道:“若是没换过,布图就一头撞死在您跟前。”
“好好好,”刘平连忙笑道:“是我多虑了,尔等先带马匹往回走,大慈随我去赴宴。”
“主人,子义一人前去护佑恐不安全,末将一同前往,”张辽抱拳道。
“你演技不行,”刘平嫌弃了张辽一下。
待会儿到了去卑宴上,他们要装出一副因买了劣马而无比丧气的样子,这极考校演技,要是憋不住,笑出来可就全砸了。
这方面张辽以及所有人都不行,只有太史慈可以。
张辽顿时在风中凌乱了,马上战将,难道靠的是演技么?
刘平带领太史慈回到去卑的驻地。
去卑已经幕天席地摆上酒宴,热情的招待。
不多时,灰头土脸的袁熙带着许攸来了,一看刘平竟然先至,赶紧用衣袖摸了摸脸,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坐下。
“二位使者今日便要回去了,这一碗酒,本王敬二位,”去卑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刘平与袁熙都不善饮酒,只是端碗意思了一下。
其实去卑的送行宴也就是个礼数,并非强让他们喝多少酒。
去卑放下酒碗,对着刘平道:“这次本王没有把马卖给贵使,望贵使回去好好向曹公解释。
其实我草原上的马都是同样的马种,无好坏之分,全在人养,有布图他们随行,多兰部那些马,将来也能养成良马。”
“多谢贤王!”刘平哭丧着脸,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在下这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空手回去,如何跟曹公交代?
但愿贤王还要替在下保密才好。”
一听见“保密”二字,袁熙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心想不用等你回去,你买劣马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了,去卑保密有个屁用?
“在下不明白,你买这么多劣马回去,能瞒得了曹公一时,瞒得了一世么?”袁熙昂头挺胸,却装出一付为刘平着想的样子道:“你买的那些马不能当战马用,曹公必然能明白过来。
在下倒有个主意,这么多马,你不如回去开一个车马店,三五十年之后,说不定能把曹公的钱赚回来呢?”
其实袁熙还在恼火当初刘平搅局的行为,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多花那么多钱。
好在他及时转变了方略,把这件事扯到与曹氏之争上,方才化险为夷。
所谓开车马店云云那都是对刘平的嘲讽,开多大的车马店需要三千匹马?更何况一般马匹也就能活个三十来年,如何能赚三五十年钱?
“多谢袁二公子提醒,在下会考虑的,”刘平定力不错,面对袁熙的嘲讽也忍不住要笑。
特么不知道谁要开车马店。
此时太史慈只能扭过头去,不让人看见表情,心中却想早知道就让老张来了,看着对面的傻子憋笑,比打一仗都累。
“好了,”去卑看不过去,大手一挥道:“前方路远,二位使者用饭之后,就早些赶路吧。”
众人不再说话,草草吃过之后,各自告辞。
单说袁熙,带领许攸骑快马很快就追上了他的马队。
有了刚才一场虚惊,他再也不敢大意,严令手下军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料马群。
南匈奴的地盘与并州搭界,到晚间他们已经进入并州境内。
一踏入袁氏地盘,袁熙心里更是安定,吩咐安营扎寨之后,邀许攸到帐内小酌。
“子远先生,中午你可曾见到曹使那表情?”袁熙掩饰不住洋洋得意,眉飞色舞道:“那小子回去,曹操绝饶不了他。”
许攸此时心情也不错,这趟买马立功,他也有份,更何况将这消息传扬出去的主意还是他出的。
“哈哈,他还想让去卑给他保密,想必此时消息已经快要传遍中原了,”许攸端着酒碗得意的说着。
“这全仗子远先生妙计,才把一场过失,转化为大功,等回去本公子必在父亲面前为先生请功。”
“这是那曹使自作自受罢了,竟然想到买劣马充数,在下素知那曹阿瞒为人,岂是那么容易骗的?”
许攸与曹操乃是故交,对曹操的性格脾气很熟悉,曹操的眼里那是容不进沙子的。
刘平这么糊弄,那是在自己作死。
这时候突然有侍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口喘着粗气急道:“二公子,不好了,咱们的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