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局势稳定下来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您。因为他不会容许一个在斗争的关键时刻没有出手帮忙,而是袖手旁观的人在身边担任要职。我想您不应该看不透这一点吧?”
庞尚书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小儿子,他本来以为三个儿子当中,要数老三最不成器,整天就知道寻衅滋事,四处玩耍,而且还没有任何修炼天赋。但是庞大今天的言语行为,让老庞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继续说。”庞尚书脸上表情丝毫未变,不动声色地说道。
“解决目前这样的困局,只有两条路,要么急流勇退,现在就告老还乡,这是最稳妥的方法。要么就要选择一边,坚决地依靠过去。这条路多少有点冒险的意味,赌就赌依靠的势力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到时候,您就是有功之臣,仕途上肯定还会更近一步的。”庞大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以我对父亲的了解,您不会现在就选择辞官回乡的。所以您必须赌这一把。”
庞尚书人到中年,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成熟,对事业最有追求的时候,现在让他放弃一切回家养老,那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的。看来这个小儿子倒挺了解他的,庞尚书看着侃侃而谈的庞大,越来越觉得这小子貌似一夜之间长大了。其实他并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他的处事哲学过于谨慎中庸,再加上当局者迷,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
“那依你看,应当如何呢?”
庞忠和庞诚错愕地望着父亲,在他们印象中,父亲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有时候还有些固执,在子女面前更是威严地很。今天居然会主动询问庞大的意见,让这兄弟俩感到非常震惊,同时对于弟弟庞大,多了一份莫名其妙地嫉妒之心。
庞大才不管两个哥哥怎么看他,继续道:“站队是门大学问,如果站对了位置,以后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是唾手可得的事儿。倘若站错了位置,那么到了一切尘埃落定,人家秋后算账的时候,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这多多少少都有赌博的意味。不过目前斗争的只是两股势力,非此即彼,选谁都有五成概率,值得一赌!依我看,这场斗争能够笑到最后的人,多半是圣皇大人!”
客厅里只有他们爷四个,所以庞大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直接就挑明了。
“扯淡!你小子才多大年纪,能有多少见识?忠亲王有靖王康王相助,手中还握有帝都十万精兵,朝野上下势力遍布,而且忠亲王在民间口碑极好,怎么看都压圣皇一头,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圣皇会赢?我看输的会是他才对。”庞诚听庞大这么说,立刻反唇相讥,他一直都和宋漠飞交好,自然是偏向忠亲王一系的。庞大劝父亲尽早站队他不反对,但是站在哪一边就不能容这小子乱来了。
庞尚书和庞忠没说话,他们目光中的疑问说明,他们也有和庞诚类似的顾虑。
庞大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想大家都低估了圣皇这个人了。早在先皇选皇储的时候,忠亲王就是大热人选,圣皇大人和现在一样,就是这副不显山不露水的状态。但后来依然还是圣皇大人坐上了皇储的位置,并如愿登基。你们为什么不想想,皇位是那么好坐的吗?为什么锋芒毕露的忠亲王在皇储之争中会输给圣皇?既然他上一次输了,这一次有什么把握一定能赢?不管怎么说,圣皇可是名正言顺的正统,而忠亲王始终是心怀叵测的叛臣。他在民间口碑高,那是因为大家还不知道他要造反,一个贤良的亲王,那还是亲王。如果最后大家知道了他早有反意,又会怎么看他呢?也许素来的贤名,会招致更多的骂声也说不定。”
庞尚书沉默了,他和庞大在这一点上的看法不谋而合。圣皇大人的确深不可测,表面上看,忠亲王步步紧逼,圣皇似乎一直在龟缩防守。但是从实质上说,圣皇一系元气未伤,总体来讲,忠亲王只是略占上风,但并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当年忠亲王在皇储之争中看似优势明显,最后却输得莫名其妙。谁也没想到是低调的二皇子如愿以偿。庞尚书却明白,皇储之争,暗地里硝烟弥漫,其残酷激烈之处,远远超乎想象。圣皇大人的成功,绝不是侥幸,他确实有自己的一套。庞尚书自问也是城府很深的人,但每次和圣皇碰面,都有被看穿的感觉。而他却看不出圣皇真正的深浅。
正因为圣皇行事低调,所以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性格,不清楚他真正的修为境界,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忠亲王在明,圣皇在暗,单是从这个层面分析,忠亲王已经输了一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