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徐府。
又经历了一个月的车马劳顿,徐璠终于回到了松江。
此时的他还尚且不知道,孔家已经变了天,还异常兴奋地去找自己的父亲。
“父亲大人,我回来啦。”徐璠兴高采烈地冲进家门。
“哦?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父亲,圆满结束!孔廉很高兴,现在应该已经进京了。”
“哦?那你认为自己做得很好了吗?”
“父亲,在此事上,孩儿确实自认为做得不错。”
徐璠笑意盈盈,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在父亲面前骄傲一番了。
“哦?那你看看这个。”
徐阶递过来一封信,徐璠双手接过。
打开一看顿时大惊,“父亲,山东孔家...没了?”
“再看看这封?”
打开一看,徐璠几乎要昏倒,“怎么织造的事,也被捅出去了!”
“哼!这就是你说的自己办得还不错?”
徐阶直接拿棍子抽去。
“父亲大人,儿子已经尽力了,此为天灾啊!”
徐璠哭喊道。
“天灾?那这次天灾就落到你头上了!”
“啊,父亲何意?”
徐璠心存侥幸地问道。
“再过几天钦差王用汲就要带着旗校兵丁到华亭了,织工的事,你一个人揽下来吧。”
“啊?父亲,这怎么会是我啊?我可是徐家长子啊!”
“正因为你是长子,才必须是你!”
徐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催眠自己一般小声地说道,“放心,为父会拜托叔大将你救出来的。”
“父亲,叔大最近一直都没有信来,他会不会真的因此嫉恨上我们徐家,要收拾我们徐家,甚至要孩儿的脑袋?”
徐璠害怕地问道。
“不会的,放心,叔大那人我是了解的,他下不了如此狠手的。”
徐阶喃喃自语,随后就像屋外走去。
看到父亲已下定决心,徐璠只好答应下来。
.......
再看王用汲这边。
命令早在八月初就已经下达,但过了将近一个月,王用汲这才到松江府。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徐阶在内阁多年,门生故吏早已遍及天下。
再加上在严篙时期,徐阶保护了不少文人,同时也获得了许多人的尊敬。
且不说张居正是他的学生,光是沿途官员,也有不少与徐家有旧。
事实上,王用汲来拿徐阶之子,能够顺利到达华亭,已经算是这个时代的士大夫在给王用汲面子了。
虽然王用汲官职不高,但也是一位进士,也是士大夫一员。
这倘若换成东西厂太监,估计都无法安全到达松江。
不过,皇权赫赫,饶是为徐家求情的士大夫不少。
所以本来不足半月的路程,才会花了一个多月。
“父亲,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钦差都来了,为父又有何法?咱们现在虽贵为九大家之一,但一旦被皇帝抓住把柄,也只能伏诛啊!要是吾为首辅此事或许有救,但...”
“老爷,钦差已到。”
这时,徐家仆人疾步进来,在门外唤了一声。
“父亲!”
徐璠不由得再次抬头看向徐阶。
徐阶道:“你先待着。”
说着,徐阶就吩咐道:“来人,先把徐璠外袍脱掉,拿绳索捆起来!”
“父亲,儿子之后不能在您的身边尽孝了,保重身体啊!”
徐璠哭着说。
但徐阶没有理会,只往外走去:“把先皇御赐的升天蟒袍给老夫穿上。”
约莫一刻钟后,徐阶才换好了蟒袍,道:“开中门,迎候钦差。”
大门一开,徐阶就率领众位族人跪下恭迎钦差,“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这一幕,王用汲赶紧将金牌高举过头。
“徐先生,诏书在此。”
“朕闻江南织造局人数日渐稀少,松江徐家有数万织工,其中大多都是原江南织造的技工;特派钦差前来调查清楚,无论是谁,都不得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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