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地处半山之上,占地逾两千坪,可远眺C市繁华灯火的松云居,一片灯火明亮。
C市这一处最豪华的私人庄园,因着自山下就警卫森严,更显静谧。
蔺君尚说得没有错,这里确实是个极适合静养的地方,松云居背靠森林山色,就连呼吸到的空气都不一样。
情天身处松云居二楼客卧的浴室中,将整个身子泡在温暖的池水里,双眸对着眼前那一扇窗子,满眼迷蒙,是出了神。
浴室的窗玻璃是特殊材质,与寻常不同,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一切,但外面的人却无法透过这样的窗玻璃看到屋内的任何。
冬日天黑得早,天幕已是一片沉蓝,情天抬起眸,正对着她方向的天空上,缀着几粒星子。
寒星远小,那距离真是遥不可及。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躺在属于那人的松云居里,躺在他家客房的浴室里,如此静静地泡着澡。
前尘往事,已经在生命里退得很远很远了……
身后浴室门敲门声很轻,随之是温和的声音:“沐小姐,您洗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是照顾她的护士,情天回神,回应的声音有些疲惫:“不用,我就出来。”
扶着浴缸壁小心站起,犯病后她不止头晕目眩,平衡感也很差。
慢慢地扯过睡衣穿上,等她拉开浴室那道门,抬眸,却看到房中不止站着护士,还有一道挺拔的身影。
她的状况不宜接受亮光,所以屋内始终是一盏壁灯照明,光线不明亮,连着那人的身影也好似立在暗影里。
甚至,没看那人的脸色,她便感受到了那人身上沉郁的气息。
护士低着头站在一旁,像是刚受了什么训,情天了然:“是我要自己洗。”
“先出去。”
那人沉沉的嗓音开口,护士如获大赦,点头赶紧出去了。
房中一时只剩两人。
情天往床走回去,步伐不快,蔺君尚站在原地,神色在黯淡的光线里不甚清晰,沉黑的眸里有细碎的光,还有她小小的影。
“你还在病中,不能大意。”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语气淡淡带着几丝无奈。
这几日他将与她病症相关的都了解了一番,也咨询过赵国利,知道她刚恢复起来一些,身体虚弱平衡感很差,如果刚才她独自在浴室中洗澡出了什么意外,摔倒了怎么办?
情天不回话。
她不习惯洗澡时有人在旁,何况护士对她来说也是个陌生人,但,躺了两天她总不能不清洗一下,那样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没人嫌弃你。”
床前那人语调淡淡,却仿似知晓她心中正好所想,说了这么一句。
情天抿了抿唇,靠坐在床头不说话。
沉稳的步伐过来,带着暗影投在床面上,那修长的手臂伸过来,情天下意识往后挪,却忘了自己背靠床头,已无处可去。
蔺君尚弯身,将一旁的被子拉起,盖到她身上,动作很轻。
靠近,她身上有刚沐浴过的清香,温润动人。
拉好被子,他没有退开,保持着那样近的姿势,双手撑在她身侧床面,仿佛将她整个人圈于胸前。
清淡好闻的木调香笼散在鼻端,情天的背僵了,呼吸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