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到这里,她突然一惊,再加上今日如婆婆的话,心想这倒是大有可能,但是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身上并无什么可图之物,林府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来监视于我?她把疑问告诉了黑衣人,黑衣人答道:“此事必有蹊跷。林府之人,看来对你一直防备甚严,这不应该啊,除非...”陈汐元接口道:“除非当年我父母之事另有隐情。”黑衣人点头道:“当是如此。那碧月既是林府眼线,你此番出来,想必已给人知悉。”陈汐元惊道:“那我出来之时,会不会有人跟踪于我?”黑衣人答道:“那倒不会。我虽然受伤,但耳力尚在。若非跟踪你之人修为远胜于我,否则我当可以听得到。但是,这小花园我们是不能再待了,须得转移。”
陈汐元道:“那事不宜迟,赶紧动身。我娘的院子后头有个柴房,很少有人会去,况且其中堆积木柴,便于躲藏。老爷和我娘不睦,所以府中很少有人会前往我娘的院子,那里应该较为安全。”黑衣人沉吟一瞬,点头道:“好,就去柴房。先吃饭,吃完饭你就回去,我自会想办法过去。”陈汐元道:“你的伤...还能走路吗?”黑衣人道:“我运功疗伤半晌,已有所好转,虽不能与人动手,但轻功还可勉强施展,你尽管离去,明日去柴房找我便是。”陈汐元见他说的笃定,稍稍放心,吃完了东西,收拾篮子便往夫人院子而去。
她刚一回到住处,就发现院子里站了两人,看来是碧月搬来了养母尤氏,打算兴师问罪了。
尤氏开口问道:“玉儿啊,今日干什么去了?”陈汐元上前请安,说道:“今天上午我一直在书房跟张老先生学习《诗经》啊。”“那下午呢?”“下午玉儿一直在花园背书啊,连午饭和晚饭都是在那里吃的。”
尤氏面色不善,道:“背书?你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家,总是要嫁人的,学问做得再好又有甚用处?还不如学些闺中之技。”陈汐元道:“娘亲,那女红太无聊了,我不想学,我还是觉得读书更有意思。”
尤氏道:“痴儿!你不学女红,却这般读书,是想干什么呢?难道要像张老先生那样,做个老夫子?将来又有谁家愿意娶你这样的姑娘进门?”陈汐元道:“学习女红,每日织布刺绣,然后嫁人,关在屋内不得见人,相夫教子,更有做不完的家务事,娘,如此的过一世无乃太过可怕,玉儿不愿!我陈楚玉从未觉得自己会弱于那些子弟。读书识字,写诗做文章,他们样样比我不过。他们能做到的,我能做得更好。”
其实,陈汐元还有些话没说出来,她已经师从黑衣刺客,得传上乘内功,不论文武各个方面,她都已经不把林府诸子弟放在眼内。如今她对林府已生防备忌惮之心,又知府中有人对她学武一事颇为忌讳,说话时自是留了个心眼。
尤氏大声道:“嘿!小蹄子,你莫不是还想考取功名,出去做官?”陈汐元道:“做官有甚么好?那太守大人的官也不小了罢,还不是一样要为捉拿刺客之事焦头烂额。我就像张老先生一样,每日吟诗作赋,再带几个弟子,不是也悠然自得。”尤氏语塞,恼道:“你便是牙尖嘴利。好,此事暂且不论,我来问你,你下午是不是去演武场了?”
陈汐元道:“我就知道娘亲会有此一问。没有就是没有,你们总不能逼着我承认自己不曾做过之事。你说是不是,碧月姐姐?”碧月还未答话,尤氏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玉儿你也该休息了,回屋去吧。明日继续向碧月和秋彤学女红去!”陈汐元道:“不去!甚么缝衣刺绣,我早就会了,我明日下午还要继续出去背书。”
尤氏道:“你已经学会了?好,碧月,去给我拿一匹绢布来。玉儿,给你半月时间,你给为娘绣一幅《五子闹春图》来。碧月,你不许帮她,顺便跟秋彤也说一声。”
陈汐元道:“《五子闹春图》?半月时间,那怎么够?”尤氏道:“你若是绣的出来,那以后你下午爱去哪里,我不再管。若是绣不出来,那你以后下午还是给为娘乖乖的学习女红去罢。”陈汐元赌气道:“绣就绣。但绣完之后,娘你可得说话算话。”尤氏道:“为娘说话,自然算话。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说罢,就回房去了。碧月将布匹放下,看了陈汐元一眼,也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