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经此一战,丢失了重城洛阳,又折损了镇守洛阳的二十余万大军。中央军主力的那些主要将领以及洛阳太守封胜等重要人员都在这一战中阵亡或被俘。长安城中,朝野震动。皇帝晁邕不顾众臣反对,一定要御驾亲征,讨伐南方的逆党。虽然他尚未亲政,但到底还是皇帝,若是执拗起来,那些臣子也不能不从。还有传闻说,近日来一直深居简出的丞相王玄几也已经重新露面,并且亲临函谷。
除此之外,北朝发布了又一次的紧急动员令,再次征召士卒和战争物资。但中原之败几乎放光了北朝的血,民间已经很难再募集到适龄的士卒。何况那些入中原打仗的,几乎个个有死无生,此次若是应征,应该也是凶多吉少。因此,即便民间真有适龄的男丁,也早就躲了起来。
眼看征不到新兵,北朝当局简直是如坐针毡,各种征兵举措接连落地。上头催征的命令一封接一封,急如星火,下头负责征集兵员和物资的官员近来那叫一个度日如年。在他们的督促下,那些守军、衙役,甚至还有御林军,犹如凶神恶煞一般,深入大街小巷,田间地头,抓捕民夫充入新军,甚至连年逾耳顺的老人也不能幸免。很多男性百姓都逃往深山,或者干脆躲进寺庙,头发一剃,当起了和尚。征兵的府衙一下就成了关押犯人的所在,里面关了好多被抓来的人。这些人个个披枷戴镣,被全副武装的衙役严加看守。他们即将投入简单的训练,然后便会被送往前线,充当抵挡南军的炮灰。他们的眷属、子女等挤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亲人,哭声震天。一时间,八百里关中大地哀鸿遍野,很多百姓因为家里有人被捉了去,早早就披麻戴孝起来。此等景象,已经不是“民怨沸腾”这四个字可以概括了,因为在很多的地方,已经没有民了。此情此景,正是: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且说皇帝晁邕一到函谷,便将驻守函谷关的最高将领换了人。连保全十几万生力军,打掉南军补给线的上将军黄世奎也因援救洛阳不力而被免职。曾经的援军都虞侯张鸯取代了他的位置。即便是张鸯也只有虚职,没有虎符,虎符掌握在太尉卢坤的手中。
平心而论,黄世奎带领二十万缺乏训练、装备不足的新兵,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还能拿到这样的战果,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极限。朝廷决策层优柔寡断,迟迟做不出决定。如此反应迟钝,浪费时间,错过了救援洛阳的最佳时机。之前那行军主簿王文忠说过,值此隆冬之际,在洛阳城外挖掘地道并不容易,而朝廷决策层的犹豫不决却给了南军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挖掘地道。但黄世奎知道,自己并不受丞相一党人的待见,况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是心灰意冷,便借此机会告老辞官,携带家小远走他乡,躲避战乱。
值得一提的是,洛阳之战结束后,藏匿在民间的骆兴平溜了出来,找到了黄世奎的大军,跟着他们一起撤回了关内。黄世奎在辞官时,也为了骆兴平之事跟当局据理力争。当局虽然非常生气,但是黄世奎当日许诺之时,还是朝廷的上将军,他的承诺,当局也不好不兑现。就这样,骆兴平还真的得到了解药,获得了自由。他大喜之下,便即离开,准备去往巴中。他是想去那里找个地方安度晚年,这大争之世,他实在是受够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但他不知道,从他离开函谷关那一刻起,就一直有人在后面盯着。直到他走了有十几里路,到了一条山涧旁边,俯下身去喝水,忽然他眼睛余光在水中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树枝上有个黑衣人。他还以为看错了,急忙回头,发现旁边的树上还有一人。那两人见被他发现行藏,二话不说,同时拔出长剑向他冲过来。这两人修为好像只有化境巅峰,跟骆兴平比起来自然弱了些,但胜在出手整齐,心意相通,他们运转内力,似乎能相互抵消出手时发出的声音。骆兴平大惊,连忙闪避开去。幸亏骆兴平及时发现了这两个黑衣人,不然就他们这一剑,足以要了他的老命。
骆兴平见到这两人,便即明白了一切。朝廷是给了黄世奎面子,赐下了解药,但是自己毕竟曾是暗影堂的高级供奉,知晓很多内幕之事,看来组织里的高层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准备杀人灭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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