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寒注视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靠药效重新站立起的双腿,也终于跪了下来。
他想追,却知道自己也到了极限。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明明只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明明他只是想站起来,远远地看她一眼。
秦漠寒胸前的鲜血横流,直到身体缓缓滑下,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中却是叶贞那双绝望悲凉的眸子。
这一次,他又伤了她。
秦漠寒,你该死。
*
叶贞整整昏迷了三日,一睁眼便是秦玉瑾满是血丝的双眼,见她醒来,那双黯淡的眸子瞬间涌上狂喜。
“阿贞,你终于醒了。”
“瑾王殿下”看到秦玉瑾清澈如初的眸子,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你别起身,你现在还病着,便好好养着,昨晚的事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让她为难。
真正为难的难道不是他?
叶贞眼角微红,怔怔地看着秦玉瑾,觉得自己欠他的,或许永远都还不清。
“殿下,对不起。”
她只能说出这句话,可说出口,却又觉得可笑,她的错,岂是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能道尽的。
秦玉瑾被她眸中的悲伤刺痛,想要拥抱她,却像是怕惊了她,只能将手僵僵地停在半空中。
“一切都过去了,阿贞,一切都过去了。”
叶贞仰头,逆光之下,秦玉瑾的面容模糊成一片,可唯独注视着她的眼睛却很温柔。
可她却很清楚,这温柔她不应,也不能挥霍。
“殿下,我”
秦玉瑾突然拥住她,截断了她的话,男人怀中的温暖依旧,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酸。
“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瑾王妃,阿贞,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
他什么都没了
叶贞浑身一僵,突然想起了文帝的话,想要出口的话,竟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房间内,秦玉瑾就这么一直拥着叶贞,而房间外,却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转身离开。
*
禁宫,柔妃殿。
面色清雅的柔妃正修剪着花枝,神色淡然道。
“瑾王当真是这么说的?”
“是,娘娘,殿下不在乎叶小姐是否完璧,仍坚持其为瑾王妃。”
咔嚓。
一截花枝被拦腰截断,柔妃将那花枝扔进火中,温声道:“嗯,继续盯着,回去吧。”
“诺。”管事嬷嬷恭敬退下,直到殿内重归寂静,柔妃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
“好啊,真是本宫养的好儿子啊!和他那低贱生母一样,只配低三下四的伺候别人!”
“我就说他好端端地向皇上求什么赐婚,原来是骨子里继承了皇上的情种,想去戴绿帽子,捡别人的破烂。”
“娘娘息怒,瑾王殿下是您一手教导,又怎么沉迷于男女之情,东宫之位,若有忠义侯府的力量,便是多了一份助力。”屏风后,一名男非男,女非女的声音传出,让人觉得诡异,而又好听。
“那倒是,若他是个良善的,又怎会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冷宫好好地活到十岁,这个孩子,狠起来的时候,本宫都有些怕呢。”
听那人这么说,柔妃狰狞的面孔才平静了不少,挥手就将那开在枝头,最艳的一朵花剪成了碎片。
“不过,这个叫叶蓁的,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忠义侯府连自己手把手的兄弟都能背叛,教出来的女儿又是什么好货?”
“一旦她成了瑾王妃,给瑾儿戴绿帽是小,勾结秦漠寒吃里扒外是大,东宫之位,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娘娘的意思是”那道非男非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柔妃将那盆被她修剪的规规整整的花摆好:“我未来的儿媳妇,我总得见上一见,事关皇嗣,事关国体,如果让什么伤风败俗的女人耽误了瑾儿就不好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那道声音轻笑一声:“娘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了,这叶蓁命短福薄,也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