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范宇朝她微微一摇头,于是干脆闭嘴。
刘蕊似乎也不在乎她的答案,自顾自说道:“不过说道这里就要让你们失望了,学界目前对于这个纹样的涵义还未有定论,有说寓意吉祥的、有说指刀剑武器的,也有说代表骁勇善战的勇士的,不过我更倾向于这个纹样是古巴族的图腾,不知道这次的事件会不会与此有关,需要我再深入研究一下这个族落的文化传统吗?”
“先不忙,不是说有两个方向吗,还有一个是什么?”老朝奉问道。
“手吗,能想的最直接的就是千手观音了。”
“这倒有点意思。”范宇跟风道,“2011年大足宝顶山南宋千手观音修复现场我们也去参观过,确实印象深刻。”
“你们都去过文物修复现场呀。”何姒语气恳切,脸上不觉流出羡慕之情。
“是吧,全国千手观音造像遗存最为丰富的地区就在巴蜀,”刘蕊尾音上扬,显然心情很好,“千手观音是密教观音乃至密教系统中最具影响力的一位尊像,其手的意向也是最外显的,你们觉得呢?”
“但是,观音怎么会伤人?”何姒下意识觉得不妥。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都是慈悲,得看伤的是什么人。”老朝奉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刘蕊继续,“千手观音的盛行,是自武则天起的,从晚唐到宋期间,时间确实对得上。”
“而且我进幻境的时候确实遇到了无数的手,甘露施饿鬼,七宝施贫儿,《大正藏》亦云,若为一切饥渴有情及诸饿鬼得清凉者,当于甘露手。”范宇说着,就想把那对枯手掏出来看一看。他一摸腰间红布扎得布兜,布兜还在,不过里面空落落的,费尽心思捕捉的战利品显然没能来到现实之地。
不过范宇也不放在心上,本来就是没有希望的事,只是这几次见到了何姒的天赋异禀,生出侥幸,凡事还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他想着,又说道:“刘姐,这千手观音可有什么纸本拓卷值得参考的?”
“当然也有,大英博物馆藏《千手观音经变绢画》就是我们敦煌藏经洞流失海外的绘画珍品。不过这次我主要研究的方向是巴蜀石窟的造像,你不是和我说小何姑娘的梦境是在石窟里吗,那边的地形地貌完美契合。”
“先不论石窟,你说的那是绢画,”范宇执着地追问道,“纸本的绘画可有呢,或者关于千手观音的密宗经典?”
刘蕊终于从中听出不对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没有传递给我?”
“确实有件事忘记和刘姐说了,这一晚上实在是太忙了,先是让小林找的人莫名其妙失联了,然后姜淮在我眼皮底下受伤了,几乎同时听说那人也死了,去了关大夫那一讨论,发现还得进幻象一趟……”
刘蕊娇嫩的声音更加轻柔:“先说,什么事。”
“哎,”范宇叹了口气,默默远离了手机几步,“这次的文物除了与手有关之外,文物种类可能是古画,而且时间范围在唐宋之间。”
“可能?”
“经关大夫测定,秦叔拍板,基本确定了吧。”
“范宇你这个王八蛋!”
“哎哟哟,”范宇脸色夸张地往后一跃,“要不怎么说刘姐真是我们特保处的大脑呢,你看我漏说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刘姐还是顺藤摸瓜,直击重点。”
“少给我拍马屁!”刘蕊喝道:“上次也是,蚕、蝉不分害我在秦老板面前出丑也就算了,毕竟不是主观失误。这次呢,又是青铜器又是石窟,忙活了一晚上没敢合眼,你轻飘飘一句忘说了我就得从头再来,剩下的材料你自己查!”
“刘姐……”范宇话还没说完,忙音急促的“嘟嘟嘟”声已经从听筒传来。
姜淮担忧的看了一眼他:“这……没事吧。”
“事肯定是有点,”范宇将手机放回口袋,“放心吧,刘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这是查资料去了,一会就会有结论了。”
“你还是先回个电话吧。”
“为啥?”
秦鉴的声音突然传来,范宇心中奇怪,姜淮不清楚刘蕊的脾气,这老朝奉还不清楚吗,在她气头上说任何话都是火上浇油。
“你还记得为什么让你和姜淮再进一次梦境吗?”
“这……不是说要搞清楚姜淮为什么会有通感,以及为什么会因为别人的死亡而受伤吗?”
“为什么?”
“因为那是姜淮的梦境?”范宇说着原本肯定的答案,心里却犹豫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对,他转而看向姜淮,“对啊,那里为什么会变成你的梦境,你和千手观音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你们还记得那面镜子吗?原本在镜匣中,我们赶到密室的时候,却被人拿了出来的那面镜子?”何姒也补充道。
“是啊,我差点忘了这茬,是有人在等你,你可知道是谁?”范宇再次问姜淮,“你最近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姜淮被一连串问题砸的头昏脑涨,可问题并没有到此为止,老朝奉又补了一句:“范处可还记得你进入密室之前的推论,这件事与男女之情有关。第一个死者黄海平游走在几个女人之间,第二个死者尚未查清背景,但看起来也是流连花丛之人,姜淮进入密室后突然对何姒有了亲近之意……”
秦鉴话还没说完,范宇突然痛心疾首地说道:“姜淮,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问题不在姜淮,而在何姒。”
“我?”突然被点名,何姒不免莫名其妙。
“若现在你冷了,姜淮给你披上一件衣服,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何姒犹豫了,她本就聪慧,经秦鉴一点拨,如烘炉点雪,立刻通透起来,“是啊,只是一件衣服,放在平时不会有特别的感觉,或许还会觉得被照顾到了,但在密室里,却只有冒犯之感,而且那种感觉被放大了,变得夸张,甚至恶心,就像是……是被异性骚扰了的感觉。”
“所以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那些女性不是自愿的,”范宇也听明白了,“那两个人会死是因为他们骚扰女性,这是复仇?”
“这就对了,千手观音甘露施恶鬼,那双手不是鬼,你们才是!”何姒横眉怒目,语气严厉起来。
“我,我何至于走到骚扰女性这一步啊……”姜淮越听越觉得冤枉,百口莫辩,“而且我与那几个女人真的都没有任何关系啊。”
“是啊,所以麻烦这位西大数学系最后的执着先生好好回忆回忆,串起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到底是哪个女人呢?”范宇斜睨着姜淮,一脸的鄙夷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