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薄纱,一层层笼罩下来,整个城市都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中漂浮。
何姒一手拿着炸鸡,一手握着电话,站在路边,先拨通了姜淮的电话。
“你还在范宇那吧?”
“嗯,在等范哥安排,不知道吴宜芝什么时候会被带过来。”姜淮困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刚被人从梦境中吵醒的迷糊语调。
可何姒顾不上客气,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说你去贺寿的礼物是林欢帮你准备的,你可曾打开看过?”
“没有,小林办事我一贯放心,何况就是两瓶葡萄酒而已,没什么好查看的。”
“那你与黄海平、吴宜芝讨论密室构造之时,林欢可在?”
“这……”姜淮犹豫了一下,“有时在,有时不在,她要帮我处理各种杂事,经常忙忙碌碌的,我不曾注意得那么细致。”
“你的那些数学故事,与林欢讨论过吗?”
何姒第三个问出口,电话那头沉默了,显然也听出了她的用意。良久,久到何姒以为自己的电话已经断线了,才听姜淮在电话那头问道:“何姒,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不可能是她,小林就不是那种人。”
“你知道林欢喜欢你吗?”
何姒说完,不给姜淮解释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她根本就不需要答案,或者说,他们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何姒叹了一口气,压抑住心里不断涌起的酸楚,刚想打第二个电话,手机震动起来,秦老先生四个字开始闪烁。
“是林欢。”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两人同时说话,声波穿过空气,碰撞在一起,几经拉扯后才各奔目的地而去。
“我在肯德基门口。”
“那你站在原地等我。”
“嗯。”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得,何姒的声音闷闷沉沉。
“一会,你想要看到秦老先生的样子,还是我的样子。”电话那头的声音松松软软,流露出从不曾见的讨好,刻意撩拨何姒的心弦。
何姒心中的酸楚还未来得及散去,蓦得又涌上一丝甜,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要脸,但还是很诚实地答道:“你的样子。”
电话那头没有再传来话语,只有两声轻笑,然后响起忙音。
何姒挂断电话,才觉得饿得很了,于是从打包袋里掏出一个汉堡,迎着寒风就往嘴里塞。少女毫不顾忌旁人的目光,大快朵颐,散发着香味的垃圾食品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油脂与碳水在她的唇齿间游荡融合,消散的力量伴随着食物重新回到她体内,何姒仿佛一只花栗鼠,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秦鉴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光景。
“阿姒。”他目光难掩笑意,原本悠闲的步子也越来越大,“饿成这样?”
像是为了匹配何姒,秦鉴身上总是古韵流香的长袍不见了,换上了一身极其普通的纯黑色休闲服。少了先前神秘的矜持,却多了许多生气,倒真有些大学生的模样了。秋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柔和了他凌厉的面庞线条,冷峻之感淡了许多,再加上眼中的笑意,竟让人生出亲近之意。
何姒就着美色将嘴里最后一点炸鸡咽下,问道:“你吃了吗?”
“还没。”
“哦。”何姒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打包袋,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有此一问。可问题已经出了口,又不好收回,只好没话找话地说道,“你……你怎么还特意换了衣服?”
秦鉴低头看看自己,似乎一时也无法接受,想了很久才答道:“向下兼容。”
“才,才不是呢,挺好看的。”
“怎么个好看法?”不知是不是衣服的加成,秦鉴持重的面容也变得活泼,竟然煞有介事地追问起何姒。
“显得,显得年轻。”
“只有这点好看吗?”
“要不,我再去给你买个汉堡。”
秦鉴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将手机递到何姒面前:“不必了,还有事忙。这边路窄,汽车开过来反倒不方便,我原本想骑共享单车,却不会操作,劳烦阿姒了。”
何姒觉得连脖子都在发热,开始低头认真给共享单车解锁。
“那,那你带路,走吧。”
何姒昨天才上了校园网热搜,如今两人又这么高调地在人来人往的商业区外约会,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可两人都没有在意。何姒是没有时间在意,秦鉴则是懒得在意,两人就这样并肩朝学校南门边骑去。
寒风吹散了何姒脸上的热气,也吹得她清醒了一些,她才想起来问道:“我们开车去吗,不走镜廊?”
“这几日镜廊用得太频繁了,我怕你受不了,”秦鉴说道,“何况他们在这的办事点离着不远,而且我们去了,就要接范宇的班,如果范宇查得快,我们立刻就要进镜域,你吃得消吗?”
何姒这才意识到,秦鉴是在说范宇背后的寄生兽,也意识到,秦鉴又要带她出任务了,如果他们的推测没错,今晚就是决战。何姒在忐忑之外升起一股期待,立马点了点头。
“林欢的事……”
“先别想了。”两人将共享单车重新归位,秦鉴坐到驾驶座上,规规矩矩地系好安全带,才说道,“你先眯一会吧。”
汽车开始缓缓启动,周围的树木在夜色中后退,逐渐成为窗外不断流动的幻影。檀香味从车前传来,时浓时淡,何姒一直坚持着的眼皮垂了两下,逐渐合了下来。开车的人在反光镜里确认了一下睡颜,才终于放心地开起车来。
“阿姒。”
这一觉不似大佛跟前,她睡得十分安心,直到被轻柔的呼喊包围,才渐渐醒来。她看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几点啦?”
“小祖宗诶,八点了。”
何姒闻声才发现,范宇正在车外杵着,和他一同站着的,还有冷着一张脸的关梓鹤。
“你怎么还不去医院报道?”
“医生都来了,我去医院干嘛,躺尸吗?”范宇没好气地说着,显然是被关梓鹤整治过了,如今正把气往何姒身上撒呢。
“关大夫,我听说一味古方,可用烈酒为燃料,辅以……”
秦鉴已是老朝奉的模样,话说了一半,就被范宇打断:“秦叔,你就别添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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