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温暖干燥,一点清凉被放入何姒掌心,何姒意识到这是蓍草。
“这是你的梦境。”秦鉴再次强调道。
“我可以让火消失吗?”
“我还不知蓍草的能力,也不知邓林的深浅,不如不要与他对抗,让蓍草保护我们在火场行走即可。”
“好。”何姒觉得有理,握住蓍草在心中默默祈愿——愿我和秦鉴火场行走,如履平地。
手中似乎有碧绿的光闪过,心中的念想才结束,热浪就消散了,呼吸变得顺畅,秦鉴朝她点点头,牵着她走向房外的走廊。
曾斌的房门依旧是被秦鉴一把火烧掉的,两人往里看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屋内人已经不在了。
“上天台吧,虽是你的梦中,但这把火却不是因你而起的。”
何姒心中了然:“他还是要把曾斌逼上楼。”
电梯在闪烁,虽然有蓍草的预言能力,两人却不敢托大,在周围凭空出现的惨叫声中,沿着楼梯往上爬去。
医院不似之前去过的民居低矮,何姒从六楼爬到三十六楼,已是形象全无、气喘如牛,反观秦鉴,仍旧一脸的云淡风轻,甚至还慢悠悠地放了一把火,把通往天台的门烧掉了。
耍什么帅,何姒偷偷在心中翻个白眼,叉着腰喘了两口气,跟进门中,还没来得及见到曾斌和邓林,就听秦鉴好整以暇地说道:“我体力还不错吧。”
何姒没能安然跨过脚下的门槛,一个趔趄,被正在等她的秦鉴扶住了。
“怎么了?”
关切的语句配上那张一本正经清心寡欲的脸,何姒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学习很辛苦,阿姒还是要加强锻炼啊。”秦鉴说完眨眨眼睛,又转过身去,连背影里都透出无辜。
何姒唾弃了一下自己,终于走过门后的一段围墙,来到空空荡荡的平台。北风呼啸,寒意凛然,四面风光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正手舞足蹈朝着围墙边缘后退的曾斌。
“曾斌!”何姒已经习惯了,率先喊了他的名字,喊完后才发现情况与上次不一样,向后退的男人有鼻子有眼,竟然就是活生生的曾斌。
“救我!救我!”男人原本满腔注意力都在他眼中的熊熊火光之上,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瞬间找到了生的希望。可这希望并不能帮他解决大火灼伤的现状,他勉强用脱下的外套遮住口鼻,频频后退。
“你先过来,火伤不到你。”
何姒在用言灵的力量,可曾斌当然不知道,他又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外套,企图扑灭一星半点的火光,找到通道跑到两人身边去。
何姒皱起了眉头,不知该怎么说服眼前的人,突然觉得自己攥成拳头的手被人握住,连带被握住的,还有当中的蓍草。
“下雨了。”秦鉴的话很轻,却带着磅礴之力。
乌云从天边飘来,阳光隐去,一丝凉意如牛毛,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又迅速被手背的温热蒸发。而这只是开始,随后,银丝将天地连接,细密而温柔,何姒见到周围泛起雾气,似乎是水与火在较量,有些被浇熄,有些被蒸腾。
“雨越下越大。”她看着天空预言,一柄雨伞恰好在此时遮蔽住她看向天空的视线,豆大的雨珠取代了雨丝,那把镶金黑伞上,雨声滴答不绝。
“下雨了,下雨了!”曾斌的声音愈加颤抖,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激动,不过从他停住的步伐来看,火势应该是被控制住了,他壮着胆子朝两人跑来。
“气温骤降,水结成了冰,暴雨变成了冰雹。”
那个声音已经苍老的不成人样,却还在努力诉说着。而随着他的言语,刚刚还在天台流淌的雨水瞬间冻结,伞上的雨声已经变成了噼啪声,无数冰块从天而降,一头撞碎在冰面上。而曾斌脚下一滑,俯身摔倒在地上,手掌被冰渣刺破,血色顺着冰面裂纹游走,膝盖处传来的剧痛则令他一时爬不起来,。
何姒和秦鉴对视一眼,知道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
“小姑娘,又见面了。”与前几次不同,这次从天际出现的老人似乎已经站立不动了,只能静静地盘腿坐在巨龟之上。
何姒本想打个招呼,可实在太冷了,她哆嗦了两下,说出的话都被寒风冻住了。
“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天晴了。”
生命力随着秦鉴的话语涌出,冰雹重新变为雨丝,又逐渐飘散在春风中。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却真真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秦鉴收起雨伞,看着墙角的裂缝里,几株迎春花抽出嫩绿的纸条,鹅黄的花骨朵缀上枝头。
“啾。”小九衔来一朵刚刚绽放的迎春花放在何姒发间,叫声里满是春回大地的愉悦。
何姒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说道:“又见面了,老先生,或者,我应该叫你邓林。”
对于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知晓,邓林毫不惊讶,不过对于他们的能力倒是生出好奇之心,“你们竟然也有这般法力。”
“你的法力,是来自龟甲吗?”
老人脸上惊讶更甚,这点惊讶已经耗费了他太多体力,他缓了口气才说道:“没想到你们连这个都查到了。”
刚刚还在冰面挣扎的曾斌也在此刻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又要往两人这边跑,可老人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了:“草木旺盛,藤蔓蔓延,食人花缠住了他的猎物。”
言毕,水泥地被撑开,一朵异形的大红色花朵拔地而起,绿意肆意疯长,藤蔓仿佛游蛇主动出击,曾斌手脚同时被缚,那藤蔓扯着他的身体,就仿佛扯着一个破布娃娃,往那朵巨大的食人花而去。
“收手吧,”何姒对着老人说道,“龟甲的使用是有代价的,你的生命力已经支撑不了几次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老人闻言脸上全是坦然,“这是我的选择,我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最后的一点力量,我只想杀掉害死我妻子之人,可你们呢?”
“我们只想救你。”
“不,”老人淡淡一笑,竟似讥讽,“这是神赐的力量,可你们却用这力量夺走我的言灵成果,小姑娘,你每次一开口,毁去的便是我刚刚消耗的一段生命,你不是在救我,你在杀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