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何姒答得很肯定,可秦鉴心中关于他们三人的关系却早就有了定论,也肯定地否决道:“声音之事,本就不能做定论,但宋兆轩的脸你已经看到了两次,会不会是阿姒一直想着我,便是在幻境中也带入了我的声音。”
“不会,我的幻象,我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我很确定。”
“宋兆轩的脸配上我的声音?”秦鉴再次问道。
“对。”
“阿姒觉得,这该如何解释呢?”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个人不是宋兆轩,他身上……”何姒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异样之感,幻象中的那个宋兆轩,总让她觉得是仅仅顶着一张相似脸皮的冒牌货。除了脸之外,那个人全身的气息,都让她觉得熟悉,熟悉如此刻站在自己身边之人。
秦鉴其实不信,他觉得何姒多半琢磨过多,进了死胡同,可嘴上还是说道:“若不放心,我陪你回学校一趟,再去会会那个宋学长。”
“哎呀。”提到学校,何姒突然泄了气,想到还在等着她的学长、教授、印城木塔还有一系列资料,甚至还有邓辰砂……她的头就闷闷的疼了起来。
关于印城木塔的数字化传承,还是从自己的上一篇论文中延伸出来的,可她进了项目组,就一个劲地往外跑,先后破了两个与文物有关的奇案,项目倒是一点都没能帮上忙,也幸亏三个师兄没有计较,要不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哎。”何姒又叹了一口气,“见宋兆轩之事还是延后吧,反正他在校园里也不会少了,后面一段时间我得好好学习了。”
“不见面了?”秦鉴假意诱哄着。
“不见面了!”何姒犹豫了片刻,最终咬牙切齿地下定了决心。
“也好,小石头那还有些事要处理。”秦鉴若有所思。
“不光是小石头的事,”何姒表情严肃起来,“你的手呢?”
“没什么事,有了阿姒编的手链,已经好多了。”
何姒不信,伸出一只手说道:“给我看看。”
何姒伸出的手执着地朝向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秦鉴只好改了说辞:“没什么大事,伤势已经被止住了,我也已经约了关大夫,看病的事,阿姒也帮不上忙。”
“真的?”何姒依旧伸着手,不看到伤口誓不罢休,“你先给我看看。”
“拗不过你,”秦鉴失笑般将右手衣袖捋起,一条黑线缠绕在他手臂之上,似尚未褪去的伤口血痂,“看到了吧,到底是煞气,没那么容易根除,不过煞气终究越不过帝屋,再等些时日就好了。当然,我一定听阿姒的嘱咐,主动去找关大夫,放心吧。”
何姒脸上的担忧散去了一些,还想低头细看,秦鉴却又快速把衣袖放下,边放边说:“其实这两日也不算旷工旷课,我帮你向李老请了假的。”
“你帮我……”何姒顿时想到了他们上次见到李教授时的场景,脸皮一红,转移了注意力。
“说的都是实话,库木塔格沙漠中有古村落出了问题,需要借他的爱徒一用,李导答应的很快,你回去了也不用担心说漏了嘴。”
“那是你面子大,李教授出了名的严格,特别是跟进项目的过程中,是不允许随便请假的。”
“可不是随便,都是正常理由,不过这次还有个天时地利人和,”秦鉴说着故意顿挫了一下,“邓辰砂的事闹得挺大,估计李老也存了让你避一避的心思。”
“他又搞事了?”何姒闻言一仰头,怒意爬上眉梢。
秦鉴一笑:“这次倒不是坏事,毕竟在印城,在众人眼里,是他救了要跳楼的曾斌,这事你还记得吧。”
“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之前有人看到你与他一起逛街了……”
“我那哪是逛街!我是在追那只小乌龟!”
“阿姒不用急着解释,我又没有怀疑你。”秦鉴随口占了个便宜,没待何姒反驳连忙又说道,“邓辰砂在媒体前的形象大体是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特别在男女问题上风评很差,如今为了讨新女友欢心,颠颠地跟到平时绝不会踏足的小镇,鞍前马后出人又出力地帮着宣传文物保护,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人了,你说是不是长足的进步?浪子回头金不换,那个新女友就更加引人好奇了。”
“我以前从没听你说过这么长一段话。”知道秦鉴咋打趣自己,何姒嘴一撇,反击了回去。
“那是阿姒还不了解我,我还有好多话想同阿姒说呢。”秦鉴无所谓地耸耸肩,“等我们以后相见之地不是梦幻泡影或者刀山火海时,我再同你好好说说。”
“好啊,那以后再说,现在我要回去了,明天开始投入项目!”
“不急,”秦鉴摇摇头,“我说这两日我都帮你请了假,那便是两日,没想到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所以明天你可以用来休息。”
“不行,”何姒倔强地摇头,防止自己再次陷入温柔陷阱之中,严厉地告诫自己,“我已经落后了很多,明天要学习!”
秦鉴听着何姒的义正辞严,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何姒看着眼前被脆弱感充盈的少年郎,突然体会到了古时君王的烦恼,缓了缓语气说道:“你还有别的安排吗,我最多陪你到日出。”
“倒也不必,”秦鉴说着,突然露出一个孩童般的笑容,“想请阿姒陪我去一个地方,我想,半个小时就好。”
“哪里?”
“跟着来便是了。”
原本就在无垠沙漠上漫步的男女再次迈开步伐,前路依旧未明,只是这次,两人心中都坦荡了许多,有些事情,或许只能等着时间给他们答案,而他们能做的,便是先顺应着时光的步伐,并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