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口中念着后代诗人袁枚的诗句方拓在深夜推开了窗户。早上回来后她便熟睡到现在眼下已经提不起丝毫睡意了无聊之下只能望着窗外的景象呆可惜天好的邪门月亮很大更没有下雪。独自伫立在阁楼里能看到的也只是楼下黑漆漆的巷子。
方拓喜欢北方的冬天虽然冷风袭人雪花飘个没完但她觉得这样才有气势。银装素裹,万树琼花的景象南方是很少有的。
“你终于醒了!”江秋水推门而入关心的问道:“睡了一整天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急我还不饿呢!”方拓摇摇头目光依旧投在外面的夜幕中。
“阿拓……”江秋水走到她身边站定踌躇片刻终于斟酌着字句将内心的疑问道了出来:“外面都在说你今早截杀梁王的事情可我有很多事情不太明白!”
“哦?”方拓挑高了眉毛:“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何要杀梁王?我已经打探的清清楚楚当日翠娥伪装成我引开官兵正是被他所杀……”神色复杂的看了江秋水一眼却始终没讲出下面的话只是改了一个口气:“按理说他们早该现翠娥是假的应该利用她逼我现身才对谁知那梁王这般愚蠢竟狠下杀手。”说到这里她眼神骤变冷哼一声道:“杀了人还不算竟然鞭尸示众宣称兰若冰受辱而死他既然这么绝我若不来点厉害的岂不是辜负了人家?”
说到翠娥江秋水的脸色不禁变了一下沉默半晌才口带埋怨道:“既然翠娥都死了你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这不是让她白死么?”
方拓眯起眼睛轻声道:“我又何尝怕过麻烦?虽然当时我无法动弹但也算是亲眼看到翠娥为我出头更替我冤死我岂能让凶手逍遥下去?”接着又冷冷一笑:“若他们真认为我死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上京的戒严还未解除?这只是在麻痹咱们啊!”看江秋水还是满面的担忧便放柔声音:“你放心兰若冰暴露出来可方拓没有这上京城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我还是很担心!”江秋水叹口气:“毕竟还有隆云知道你的双重身份!”
“他不会!”方拓眉毛抖动一下肯定道。
“为什么他不会?”江秋水忍不住抬高了音量:“若不是他你会在皇宫被围攻么?”
方拓却是神秘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上面还系着一布条。在江秋水诧异的目光中她将玉佩挂到脖子上然后把布条递到她的手中:“你就不想知道我如何知道梁王是凶手的?那是因为我昨晚去了燕王府。”
“是隆云告诉你的?”江秋水惊呼一声看她点头接过来布条见上面写着一排小字:“仪坤州柳子巷。”愣了一下她疑惑道:“这是什么?”
方拓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收敛了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她背负双手面对皎洁的月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幽幽道:“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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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方拓所言虽然一路上关卡林立戒备森严但男装的方拓却是连询问的人都没有。反倒是她身边的江秋水吸引了不少的关注总之无惊无险地走了五天两人便到了仪坤州。
在仪坤州找客栈住下后方拓换上女装一个人悄悄的来到安置顾文宇的柳子巷。
“师兄你总算来了。”顾文宇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兴奋之情毫不掩饰的在眸中闪现。
“好小子倒挺有精神的!”一身女装的方拓敲了敲他的脑袋转身对一旁站立的萧敬客气道:“萧大人请回吧!”
萧敬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抱拳道:“姑娘眼下整个契丹都在……”犹豫一下又小心的说:“您带上顾公子是否有些不方便?”
“多谢大人的提醒我自然有办法应付!”方拓点点头。
萧敬又看她一眼舔了舔嘴唇:“我家王爷曾在信中交待过自此后他同姑娘便只是仇人若见面……”
“至死方休!”方拓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又看见对方那震惊的样子苦涩的笑了下:“燕王跟我说过这话所以也不劳大人提醒了!”
“姑娘……”萧敬的声音抖了一下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叹了口气低头走了出去。
“师兄你和隆云生什么事情了?”顾文宇好奇的问道。方才二人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方拓烦躁的斥道。
顾文宇抽了抽鼻子低下头又委屈的瞥了她一眼表情夸张至极。
方拓被他搞怪的样子逗乐了短促地吐口气笑骂道:“你赶快把那恶心的嘴脸收起来。要不然……”一边说着一边扬起了拳头。
顾文宇以为她还要打自己吓得连忙用被捂住头。
方拓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一件男装套在身上又戴上了帽子见顾文宇还缩在床上一把将那被子拽到地上顺手又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师兄你怎么又欺负我?”顾文宇抗议道。
“你不想离开这里便躲在被子里好了!”方拓瞪了瞪眼睛。上前架起他便走。
“我自己能走!”顾文宇靠在她身前突地脸红起来。有些倔强的挣脱开去往前走动两步确实摇摇晃晃的若不是方拓快步赶上来他便栽倒在地上了。
“扶你一把有什么要紧?”方拓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他慢慢的向房门移动。
“师兄……”顾文宇不忍心道:“还是我自己来吧!”目光不自觉的瞄向她的双脚。
方拓一心注意着脚下闻言头也不抬:“你自己来?万一伤口迸开了怎么办?”
“可咱们这样也快不了啊!”顾文宇有些不服。
“你笨啊!到了门口不会顾马车?”
“师兄……”
“你又要说什么?”
“我现你长白头了,不少啊!”
“我火气旺嘛!心火旺白生你听人说过没?”
“没有……”
“现在不是听到了?”
“……”
“那个其实我也没听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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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坐在酒楼的靠窗的座位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观察着楼下街道上往来不绝的车马行人。
江秋水坐在她的对面也学着她的样子不过她看的是另一个方向偶尔还会扫方拓两眼
“兰若冰到现在还没被捉住呢!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这个时候临桌传来的议论之声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方拓放下酒杯扭头看了看但只见一面屏风隔在面前根本看不到说话之人的模样只能从那清朗的声音分辨出说话的是个男人。
这时屏风后又有声音传出却要圆润柔和许多明显是个年轻的女子:“这天下间恐怕没几人能捉住她!再多的军队关卡能怎样?若我说当今年轻一代第一高手非她莫属。独闯天都教又全身而退契丹皇宫千多禁军为杀她折损上百光天化日下击杀梁王这天下几人能做到?”语气中竟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感叹和赞赏。
方拓听到他们的对话将头转回来正好对上江秋水的清眸露出一抹苦笑却没有说什么。接着恢复了常态继续喝酒好似别人说的不是自己。
“不然!”那男子道:“你没听说吗?已经有不少人将她归为邪派高手之列了!疯仙子兰若冰心肠狠毒杀人无数疯疯癫癫声名狼藉啊!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世人所接受的。当年扬州花会兰若冰的歌喉迷住了多少的人?消失了几年却以这种面目出场还真是……”他的语气有些悲凉:“疯了?”
“谁说她疯了?”那女子不服道:“疯子能做出这些惊天动地的事情么?”
“她若不疯敢独自闯天都教和皇宫?那可是九死一生啊!再者疯子的行径岂是你我能揣测的?”男人的声音说到这里却是低了很多显然是在惧怕什么。
“翟修文你怎么也这般庸俗?”那女子的音量却是抬高了:“我就不明白兰若冰的朋友一个个的为她出面澄清说她不是疯子是被冤枉的可这天下人为什么还说她面目可憎疯疯癫癫?武林四公子啊在江湖上没有份量么?说的话不可信么?说到底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太龌龊?这世间之所以容不下她也只是因为她是女人罢了!”停顿一下又道:“算了这饭不吃了真扫兴一点心情都没了!”接着便是桌椅拖动的声音了。
江秋水听到这番话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扭头望去却在看到那屏风后出来两人衣着打扮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还瞄了方拓几眼且越笑越是开心。
方拓察觉到江秋水瞥来的怪异眼神也转头望去等看到那两人的样子嘴边也不禁漾起一抹浓浓的笑意但同江秋水那调侃的笑容比起来她那翘起的嘴角却又有另一番含义了。
“在下容越!不知道姑娘和公子为何这般看在下?”一道娇小的身影走到近前眼光在二人脸上扫视一番露出惊讶的神情。接着却又换上一副色咪咪的模样瞄着江秋水柔声道:“这位姑娘能告知在下您的芳名吗?”这容越身材娇小面白唇红极其美貌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姑娘偏偏做了男人打扮这还不算举手投足间虽努力模仿那种豪放的做派却仍脱不掉浓浓的脂粉气现在脸上还带着这副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原来是容……”江秋水打量着容越眼中的笑意却是越的明显:“容公子!”她特意在“公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却没有提及自己的姓名。
那容越竟是毫不气馁一下子贴到江秋水的身前还要开口说什么胳膊却被同伴拽住了。
“小月不要胡闹!”那叫翟修文的男子面露青筋无力的低喃:“人家在喝酒呢你不要打扰好不好?”转头对江秋水和方拓歉意的报拳道:“我这妹妹实在顽皮打扰了二位实在对不住!对不住!”说着也不理会容越的挣扎抗议硬是黑着一张脸将她拽着离开了。
“这个小妹妹挺有意思的!”江秋水的目光跟着那两人。直到他们在楼梯口消失才笑着回过头但在触及到方拓那阴郁的面色之时笑容渐渐在脸上凝固了。
“阿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她关心的问道。
方拓突地笑了起来阴沉的脸色瞬间收拢淡淡的道:“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说着站起身:“咱们该回去了要不然文宇非急死不可。”
“也好!”江秋水点点头像往常那样挽上了她的手臂。
“咱们走吧!”方拓扯动嘴角却又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抽了出来身子往旁边闪避了半步的距离才迈下了楼梯。
江秋水的身子僵硬在那里许久才缓过劲来连忙低头跟了上去。
路上的气氛十分沉闷怪异两人默默地走在路上却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抵达客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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