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她和他认识过!
只是……为什么她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后来……呢?”她听见自己游离的声音。
“后来啊……”
后来,后来裴言卿见了段茗公主,认定她是个冒牌货。段茗公主一开始否认,却暗自学着别国的风俗习性,故意把马脚一丝丝在他眼前,并且只在他眼前露出来,故意让他认定了她是冒牌的。然后,裴言卿为了“段茗公主”谋反,她却在他策划好一切的时候做鬼,让他的准备毁于一旦。最后,皇位落到了段陌手上。
原来,那个段茗公主居然冒充过她……
霄白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离奇的故事,听得有些痴了。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裴言卿对段茗那么憎恶却还是逼她留在王府,为什么不管她说几次“我不是段茗”他都不信,为什么……为什么他偶尔会在夜里长久地睁着眼看着她。原来,他看的不过是个影子。
“公主,言卿虽然是个面善心恶的人,笑脸底下够狠,但是还请公主待他好些。”洛,“他披着善良的外衫,但实际上不是个好人,可是把他的外头撕了,其实骨子里像个刺猬,拔了刺,一刀就可以让他丧命了。”
……这是什么比喻嘛。
霄白翻了个白眼,还是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
***
暖春阁离城镇有些远,霄白没有在那儿逗留很久就往回走了。一路上,她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三年前,裴言卿居然认识过她?可她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儿记忆呢?
前世她死的时候才到朗月没多久,根本没有一个月,但是之前的事先在想来却有些模糊,记忆里最深刻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火海……
浑浑噩噩回到了裴王府,霄白不偏不倚正好想起了一件事。
昨天,裴狐狸是不是……说要带她去见客?
……
她是不是,晾了裴狐狸?!
轰隆隆——刚才还晴好的天想起了闷雷,劈得霄白的小心肝直哆嗦。
王府里安静得很,来来往往的奴婢侍卫们各司其职,她一路进府,连个斜眼的都没有。她瘪瘪嘴,往自个儿房里走,路上遇着小绿,小绿偷偷使了个眼色,朝她挤眉弄眼眼珠儿乱转,她的心顿时悬得厉害。她很聪明地拐了个弯儿,不回房了,直接去裴狐狸房间!
阿弥陀佛,狐狸别爆别抽疯啊……
吱嘎——门开了。
“咳咳。”霄白干咳。
沉默。
“裴、言卿啊。”
房间里满是夕阳,裴言卿一身的白,坐在窗台上。
“你去哪了?”他终于开了口。
“额,我找洛书城。”霄白老实交代。
裴言卿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垂眼敛去眼里的神色。
房里的气氛诡异得吓人,霄白有些坐立不安,想来想去还是没把“你三年前怎么认识的那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问出口。想着这件事到底她似乎也有些责任,多多少少有些歉意,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到了他身边。
裴言卿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语。
霄白干笑一声,坐上了另一边窗台。
两个人,分别占据了两个窗台。一个白衣敛笑,一个灰不溜秋瞪着圆鼓鼓的眼,成了一副诡异的场面。
“对不起啦,我忘了昨天说好的去见客。”她说。
裴言卿沉默。
“我明天跟你去。”霄白狗腿。
沉默。
“嘿嘿,明天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舍命陪君子怎么样?”霄白继续狗腿。
沉默。
“裴狐狸,我真心道歉的!”
“真的?”裴狐狸总算有了一点点反应。
霄白狠命点头。
裴狐狸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她的眼里有一丝丝的波动。就像深夜里漆黑一片的天空忽然划过的流星,很微弱的光芒,却把他整个人都点亮了。
霄白不知道自己为啥傻乎乎地笑开了眼,不用镜子都知道,这会儿她是笑得眯得眼睛都不见了,没有一点儿公主的架势。果然,对面的狐狸盯着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额……
夕阳,临窗的狐狸。霄白有些分神,赶忙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那个,我先去烤地瓜了啊!”
“地瓜?”裴狐狸茫然重复了一遍。
霄白点头——打死她都不敢让他知道,每天都是浅娘给她打的小灶啊!
裴狐狸若有所思,在她出门的时候不轻不重地丢出一句:
“晚上,宫里有国宴。你和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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