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裴言卿,拿着壶酒,笑靥如花。
霄白有些诧异,呆呆看着裴言卿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样儿,警惕地把拳头扬了出来:“你干什么?”
裴言卿勾勾手指:“找你救命。”
“啊?”
***
朗月皇宫的夜静谧得很,霄白跟着裴言卿一路走,脑袋还是一片混沌。
今非昔比,这宫里现在可谓是他裴王的天下,他要行走还真没有一个人敢拦的,后宫也如是。霄白紧紧跟着,倒想起了白天才知道的一件新鲜事儿。她本以为云清许失踪了,裴言卿会是登上皇位的那个人,哪里知道这只狐狸是怕了皇位纷争,卯足了劲儿把皇位往别人身上推,更有甚者,他把身上的兵权都给解了,自己偷偷拟了一道圣旨把自己贬成了个没实权的逍遥王爷,光明正大改了国印。这一切是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做的,却也无一人敢反对,人人都知道这没兵权的裴王曾经做出的事,没人敢质疑。就连新皇都默许了。
新皇不是裴言卿,不是云清许,听说他是朗月的大皇子,叫段清。
霄白也曾见过这新皇,他比裴言卿长了几岁,长得威武有力,不像是个好惹的主。只是这个不像是好惹的主却对裴言卿忍让到了让人指的地步,当着他的面拟自贬的圣旨他都没有吭声,这一点霄白很是好奇。
于是,她偷偷去看了,翻墙的。
结果,被抓了,还是被新皇亲自抓的……
霄白于是了然,这皇帝,居然会武,还是高手……
一不做二不休,霄白当时是挺直了脖子视死如归,却不想听到新皇压抑的笑声,还有他那一声:“霄姑娘,别来无恙?”
霄姑娘,这称呼在皇宫里可不多见,一般的人都称她为一声公主,知情的便称小姐,姑娘二字她可是第一次听到。她呆呆看着笑意盎然的新皇,问他:“你认得我?”
新皇微笑道:“我认得你十多年了,可是你不认得我。”
“你认得的是段茗吧,”霄白咧嘴笑,“我是霄白。”十多年,理论上听说她应该在摘星楼过日子,怎么可能有缘见到这大皇子?
新皇的眼里有几分宠溺,结结实实把霄白吓了一跳。
他笑道:“云清许身边影卫有三,林音一个,肖守一个,还有一个你不曾见过的,便是在下,算起来,你该叫朕一声师兄。”
霄白护着自家下巴干笑。
新皇见她这副样子,笑得有些忘形,戏谑道:“怎么,不信?”
“……信。”
自从从梦中醒来,她已经被告知了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摘星楼,云清许,很多很多模模糊糊的东西被人一件件提起,有时候明明记不得什么,却也知道那便是事实。如今看来,她虽然不是段茗公主,但好歹有了个当皇帝的师兄!
“那,其他师兄呢?”白遥,和林音呢?
新皇却沉下了脸叹了口气,他说:“林音承了楼主之位,朕与白遥,肖守,还有一些前楼主的心腹被逐出了摘星楼。”
“为什么?”
“林音刚承位,第一件事自然是铲除异己,我们几个得势太多乃是强敌,他逐我们出楼是最念旧情的法子了。这也怪不得他。”
霄白沉默地听着,不知如何反应。摘星楼的一切都是她模糊记不清的,可是心里的那份温和告诉她,以前那些个师兄弟应该是相处融洽……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新皇也颇有感慨,他犹豫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被柔和一丝丝的浸染,他说:“霄白,我虽然与你不曾会面,但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我也曾奉命贴身保护你,只是你不知。我视你如亲妹,今天你得听我一句劝,日后与裴王相伴,让他远离朝廷,这皇位是他让给我的,既然让了,就不要念着,或者是让人家以为他念着了……”
“他……压根没……”
“我知道,只是有时候世事难料,人不由己。这是师兄摆脱你的,好好看着裴王,如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还能找到彼此了,我不想……把过去十几年的记忆都给抹去了。还有,摘星楼你我以后是触碰不到了,别去试图打听什么了。”
霄白浑身一怔,半晌才轻道:“好,师兄。”
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白遥死皮赖脸地要留在裴王府当个没用的管家。一是摘星楼已经容不下他,如同今日新皇容不下裴言卿;二是能相伴证明过去十几年岁月的,只有他们彼此了……
那是她和新皇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天黄昏,宫里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新皇登基,为谢天恩,去宫外法华寺暂住一月,宫中所有事宜暂且交由裴言卿摄政。霄白明白,这是她的师兄送她的最后一份大礼,让裴言卿与她处理好新仇旧恨。他回来那日,便是这朗月堂堂皇帝,而不是她师兄了。
江湖事宫廷事,没有一件不烦人的。霄白只是庆幸,裴狐狸这禽兽没兴趣参合进去,他没自贬为平民那是给朝廷留了点面子……
“你在什么呆?”
“啊?”
月色正好,霄白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走了神,只能瘪瘪嘴笑。她看了看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裴言卿已经把她牵到了段茗以前住的宫殿里。她不解,皱着眉头问他:“怎么来这里?你不是说救命么?”
裴言卿一记脑袋瓜就此落下:“谁让你走神!”
“……”你混蛋。
“段清说帮我彻查了御医院还有宫中几年前当值的所有宫女侍从,说是段茗的解药很可能放在她寝宫。”
霄白不解:“那你找我来干嘛?你功夫比我好多了,翻墙也比我利索啊。”
一瞬间,裴言卿脸上的表情很是惨烈,似乎是忍无可忍才咬牙切齿道:“你个不解风情的!”
“……”你神经病啊。
风情是何,霄白不解。所以当裴言卿搂着她轻吻时,她实在忍无可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裴……狐狸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中毒了?”
裴言卿显然是已经自动把她那句混账话给忘了,选择性地堵上了耳朵,泄愤一般地对着某个不解风情的小白的唇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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