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知道自己在利用他,穆惊鸿是个识时务的人,与她撕破嘴脸,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如今举国上下都知道荣安国主,他拿自己没有办法。
“我竟不知你如此心机。”
穆惊鸿如今才反应过来,一切的计划,全是穆若颖一早策划好的,从前的乖顺如今想来也是装的。穆若颖此刻就如同穆惊鸿一般,老谋深算,决胜千里。甚至手段心机都远胜于自己,穆惊鸿心下一怵,他气绝了,可拿穆若颖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起日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可能还要攀附着穆若颖,便哑然失语。
“父亲谬誉。若没它事,若颖便告退了,明日朝堂相见。”
“你明日要去朝堂?”
穆惊鸿本以为穆若颖拿了一官半职,也不会向着皇帝,可他知道自己从小待穆若颖不算好,如今看来,穆若颖也并未将自己看作穆家人,穆若颖若跟了新帝,自己的权力就等于硬生生被削去了一大截。
“父亲放心,明日颖儿只是去交代各地日后关税收纳情况。颖儿如今,不想向着谁依附谁。”
穆若颖此话说的不假,她暂时不想与穆惊鸿撕破脸皮,她的权力还不足以让她有自己的倾向,她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穆惊鸿再也没说什么,他只是惊叹早没有发现她这个女儿的城府,如今的天下,穆若颖竟也要分一杯羹。他如今与穆若颖说不得片刻狠话,虽不愿承认,但此刻的穆惊鸿是忌惮穆若颖的。
等到正堂的人全散了,唯留下穆鉴染、穆惊菲和何熙尤这三个今日受了穆若颖大辱的人,他们久久不敢相信穆若颖短短几天平步青云,竟未留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时间,就登上了他们无法企及的地位。她们却不知,为了这场机会,穆若颖忍了足足八年,她当了杀母仇人八年的狗。
“母亲,那贱人再不除去,我们三人在府里该如何立足?”
穆惊菲说起穆若颖时眼底流露出的杀意是如此的明显,她今日的屈辱导致她几乎迷了心智,她一定要让穆若颖死。何熙尤在一旁良久没有说话,她又何尝不想要穆若颖死呢?可是如何做的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着实让她为难。
“后几日,穆若颖会去以国主的身份去国寺上香,这是我国历朝历代一品大员的传统,在山路陡峭时,不如我们买通暗海潮声阁的杀手,将穆若颖杀了,再对外宣称穆若颖被轿夫驼得不平,山路崎岖便丧了命。”
穆鉴染偶然想起了他的酒友一次向他夸耀过自己结交了暗海潮声阁的杀手做朋友,便想出了此招。他的计划不算缜密,但若事成了,的确可以解决何熙尤的心腹大患。何熙尤还在踟蹰犹豫时,穆惊菲就大声表示了赞同,他们都希望穆若颖早些绝了命,让穆府重归于以前的太平。
“是啊,母亲,您快下决断吧。您看看穆若颖不可一世的样子。我与哥哥的前途现在可都握在您的手里了。”
“那行,此事一定要周密。就托你去办,记住,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特别是你父亲。”
何熙尤最终还是答应了穆鉴染的提议,她向来形式周全缜密,也能看破穆若颖的手段心机,着实称得上是个聪明的女人了。但这件事哪怕有些危险,她也要尽快完成,她终归觉得,若几日后死的不是穆若颖,那她何熙尤的命也不会活多过几日。穆若颖的手段心机之高明远在她之上,她一定要趁早解决了穆若颖这个贱人。
“主子,您回来了。”
穆若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那是她唯一找得到平静的地方,每日都有下人来打扫,屋内陈设确是比往日干净整洁了许多,穆若颖不愿意换到别院去,只有这间屋子能让她感受到母亲的气息,仿佛母亲从未离开过自己一样。自己也不是孤军奋战,不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人,她从未看透人心,也没有尝过人间百味。在这间屋子里,她可以骗自己,她可以做自己。
“泠儿,也许过几日我会有生命危险,你去楚府找楚凌然,和他说,穆若颖可否再欠他一个人情。”
穆若颖闭着眼,想要睡去,可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楚凌然的双眸,深情却隐忍,是她抚不平抹不去的忧伤。穆若颖今天真的累了,花了多少的气力去离开楚凌然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找楚凌然救她的命,也许无非是因为全世界她只相信楚凌然能救她吧。
“主子,您要去做些什么?可否会有危险?”
泠儿虽跟着穆若颖没多久,但早已把穆若颖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了,穆若颖的生命安全比她自己的都更为重要,她不忍主子去冒这个险。”
“当然危险,但是值得啊。”
穆若颖仍旧垂着双眸,她也倦了,她或许从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主子,值得吗?”
“泠儿,我们活到现在,为的不就是看着那些人死去吗。”
穆若颖的语气极为平静,她没什么隐藏的,也没有多大的悲伤,她要做的一步步在尽力完成,她早就不是那个可以被问值不值得的女孩了。
“主子…楚将军若来不及,您岂不是?”
泠儿很奇怪那个向来足智多谋,谋划周全的主子为何会将性命托付在一个外人身上,楚凌然难道就如此值得穆若颖信任吗?
“傻瓜,他会去的。”
穆若颖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就如同她对楚凌然的心一样,明确却寒凉。完全的喜爱,完全的依赖,却不敢靠近,不敢触碰。楚凌然一定会来的,她是如此的坚定,她的命只能由楚凌然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