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华灯初上,歌姬窈窈水迢迢,琴瑟昭昭人潇潇。京城永远是这样,富家小姐公子们爱游船,遇到那满目山水就激出些造作的诗句以观山水,只是那山水几千年矗立在这儿,王朝更替,人心不古,它们却被世人传颂得或淡泊、或活波,实则只是在高处日月星辰中嘲笑着沧海一粟罢了。
“她可有什么动作了?”
穆若颖在翠湖上游的一只不起眼的船舫中倚在楚凌然的怀里吃着葡萄,她就泰然的等着好戏的上演,她的哥哥与楚凌然的未来妻子发生些什么。他们两个当事人倒是波澜不惊的态度,好在这场算计到死也不会传到他们两人的耳中,他们自问这一生算计无数但都算得上磊落光明,唯这一次,确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我只是去玄武门晃了一圈,我望见宫内一名侍婢匆匆朝公主殿跑去,看来她今日确是会出现于此。”
楚凌然说的没有丝毫的感情,眼底里化水的柔情也只对他怀里的女子方能流露,他望着那女子得逞的笑容宠溺地笑着,她想怎么做,自己便奉陪便是。
“可…她怎么知道你会来翠湖?”
穆若颖怔怔地想着,楚凌然连见都未见到何婉华,又怎会将消息带出,他今日身穿墨色长袍相约穆若颖游船相见?若是何婉华不来…今日的棋局不是满盘皆输?
“你当真以为我楚府那几个下人留着是为何?现如今何婉华就知道我命清风去穆府,穿着着墨色长袍与你游船相会的故事了。”
穆若颖方才明白过来,若是一切的安排太过于刻意不免惹人起疑,安插在穆府的暗卫们却暗中害了自己,才不会幡然醒悟楚凌然的计谋,到时真发生了什么,也只能怪罪在那个可怜人——穆鉴染的头上。这个男人自己怎么从前未发现他如此心机,当真是谨慎些他方好。
“颖儿放心,我对你不会再有任何的利用。”
楚凌然一眼就看出了怀里女子的心思,嘴角的不屑是那么明显,不禁让楚凌然想起了初相见时穆若颖也是那么的淡然杀死了一个猥琐败类后望见他的眼神,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泠儿的安全,你能保证吗?”
这个计划中唯一的变故就是泠儿,楚凌然找了他手下江湖的易容高手将泠儿化作自己的模样,他们猜测何婉华不敢杀了荣安国主,但也不会由得穆若颖去见楚凌然,所以泠儿装扮成自己的模样,一出府门可能就被拿下,是时清风回来救她,确保她不受到伤害,穆若颖再出现在游船之时,只装作逃离了杀手的追击便可。
“清风那小子哪怕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由得外人碰她半分吧。”
楚凌然和穆若颖相视一笑,时日差不多了,他们的船也慢慢靠近了沉香的船只,穆若颖向窗外探望去,望见穆鉴染穿着与楚凌然相同袍子的衣衫在对岸寻找沉香的身影,沉香的船只旁人兴许不知,穆鉴染绝不会不认得。沉香善歌舞,那一曲离怨更是惊动京城大小公子哥,穆鉴染也是在那时方认得了这个红颜知己。沉香的船舫也正是湖心中的两只的一个,算算时日,何婉华也应当到了才是。游船的人过多,他们也不能确定何婉华究竟是那艘船舫。
“你可瞧见何婉华了?”
“她到时会自己来的。”
穆若颖不明白楚凌然的意思,何婉华又是如何得知这湖心一船里是楚凌然的?按理说何婉华为了楚凌然做到这一步也算是豁了出去,她身为一国公主,若不是对楚凌然的仰慕与王室对她的压力,自小养尊处优的她,怎么可能委曲求全到这一步?
“宫里的麽麽是我的人。”
楚凌然自是想到了何婉华可能碍于体面,在船舫中犹豫不决可能就退缩了,即是有人旁敲侧击引领着她,那一杯药恐怕不只是沉香会喂给穆鉴染喝,何婉华也被喂了药才能确保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吧。
“为何这个宫里的老麽麽都能是你的人?”
这个世间上,本没有什么东西是名利与金银换不来的,但在这皇宫里摸爬滚打了一生,将自己一生贡献在皇宫里的老人自是多有些情意的,自幼抚养何婉华长大的乳母,怎么会被楚凌然收买?穆若颖倒是当真好奇楚凌然用何等的手段才能收买这样的人心。
“我回来时,换掉了宫里一匹的侍奴,你忘了…我阁下有不少善于易容的人,那个何婉华身边的麽麽啊,芳龄二十六而已。那皇帝以为他高瞻远瞩在我身边安插了几个眼线,殊不知他身边的贴身太监确实我的人。”
穆若颖自是想过这宫内外有些楚凌然的人不为过,只是从未想过楚凌然心思深到换了皇宫所有皇族最体己的人,何氏王朝危在旦夕这些人却还自己为自己未雨绸缪,倒当真是个笑话。
穆鉴染的船逐渐靠近了湖心,夜色深重,这样婉转的歌声下容易催生出那些暧昧的情愫,穆鉴染登上了沉香的船,之后的事情,穆若颖和楚凌然早已清晰,他们停驻在离那不远的地方,等待着沉香下船接应。
“沉香…数月未见,你…在那阁中可还好?”
沉香一直背着穆鉴染,穆鉴染眼中的深情与悲凄倒不像是假装的,她本不愿意去伤害算计穆鉴染,穆鉴染对她也算是柔情,但她一辈子沉浮在青楼过够了这般忍气吞声的日子,每日担心被哪个富商买走,却又迟疑自己年华老去后是何等的悲哀。穆若颖许她一户江南水乡,一方自由天地,她只好抛却对于穆鉴染所有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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