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的花园内,北狄君主博奕正在和他的胞弟英尔王博焕下着棋,聊着家常。这两兄弟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这般闲情雅致的在那片棋盘上撕杀了。
两年前他们的父亲巴布汗王死后,博奕便登基称帝,但是他们的领土终究是各部落的联盟,其中不乏有人见新王尚未建成强大的政治军事中心而暗中生出异心,造反生事,包括他们同父异母的大哥博褆,三哥博袒。
博褆想这个王位已经很久了,但是他文及不上博奕,武又斗不过博焕,所以不被他父亲看好。但是,这次他联合博袒,赳集了北狄五大势力,趁着博焕正在发兵南瑞,国内兵力匮乏的当口,突然发难,兵围京城,企图迫博奕退位,想造成既成事实的现状。
但是博奕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边急召博焕回来,一边利用五大势力之间原有的矛盾来拖延时间,终于等到了博焕的及时赶到。他们里应外合,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分裂并打散五大势力的联合,博褆博袒见最佳时机已逝,只好率残部退到地龙堡地区,作困兽之斗。博焕令大军驻扎在塔拉里奇城外三十里处,自己则带五万精兵入城。
“博焕啊,我们两人三年前的那局残局你破了没有?”博奕笑嘻嘻的问道,他与博焕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他总是将微笑挂在嘴角。
“四哥,你也知道我这些年都在刀尖上过日子,怎么有时间去破那局?”博焕也浅浅的笑了笑,他习惯了私下里仍称博奕为四哥。
“博焕,你这次回来我发现你好象有点变化,可是具体是有些什么变化,我却说不上来。”博奕在博焕面前也从来就以“我”和“我们”相称,他一直认为这个天下是他们两兄弟的,缺了其中一人,他们都将坐不稳当。
“是吗?”博焕眉毛一挑,说道:“是不是少了点杀气?”
“不是,杀气你没有少,”博奕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好象……多了一点温柔。”
博焕大笑起来,道:“四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博奕也笑了起来,接着道:“这次让你们抽兵回来,让你为难了吧,你一定在骂我,没有让你打得起劲。”
“四哥,怎么会呢?虽然发兵南下一直是父王的愿望,但是坐稳江山却是最重要的。而且回来也是要打的,只不过正好趁这个机会让部队重整一下,同时肃清那些老是蠢蠢欲动又身怀异心的部落王族,这次我打算大干一场,省得下次南下的时候又要提心吊胆。”博焕正色道。
“有道理。父王在位的时候,对他们有些人太纵容了,现在更是不把我们俩人放在眼里,如果不给点厉害看看,我看想造反的人大有人在了。”博奕赞同道:“有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对了,听说南瑞王宫的一颗火龙涎珠被盗,不知是否是你干的?”博奕又笑着问道。
“不错,是我派人偷了,不过那珠子我派了用场了,我可是无法上交给你了。”博焕也跟着笑道。
“哦?你是用它救了什么人了吧?我倒是很好奇很想知道。我想象不出来你会用它来救谁?我只知道你会杀人,却没有听说过你还会救人?”博奕死死地盯着博焕看着。
博焕叹了一口气,回道:“本来我们一直想找它是想救回父王的性命,只是没有想到父王终究没有等到我们找到珠子的那一天。不过,我并没有用它去救别人,我只用它救了我自己。”
“什么?”博奕惊道:“你受了重伤?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人禀报我?”他的脸色有些变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博焕苦笑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受伤,还差点没命回来见你。”
“什么?”博奕再次震惊道,虽然现在博焕好好的在他面前,淡淡地谈着生死,可是他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非常惊心。要知道,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真有人能伤得了博焕,还能让他重伤,更是不可思议了。
***
从宫中出来天色已晚,博焕径直回了王府。英王府坐落在北狄京都塔拉里奇的西北角,占地九百亩,是北狄除了王宫以外最大的王府了。
在他回京以前,他就修书让王府总管将王府最深处的后园山脚下一座“天丝阁”重新修善了一下,因为那里风水极好,又是背山面水,环境优雅,这本来是王府里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但是现在他却命令,将此处设为军机重地,王府里任何一个人,除非有他本人的令牌,否则一律不准出入其中,并且在“天丝阁”周围地区他还派了亲兵把手。
入了王府以后,博焕正欲去“天丝阁”,不料,半路上遇到了他的侧妃裴氏。这么晚了,她还在博焕回去的必经之路等候,这么冰天雪地的大冷天,她显然是等了有些时候了,连鼻子都冻红了。他回来的这些天,每晚都是在“天丝阁”就寝,因为早出晚归,所以他的两房妃子也只他回来的头天白天见了他一面,晚上更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他来,这点他心里也清楚,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件大事未了,他连敷衍她们的心情也没有。
“王爷!”裴氏跪着问安道。
“什么事?”博焕有些没好气,只是最近政局动荡,而裴氏是北狄四大王族之一的裴族的郡主,虽然听说裴族前些日子在博褆造反的时候,也有些蠢蠢欲动,但是现在终究不是时机,所以他也不能太过不假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