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五官倒也算精致,只是面色太过苍白憔悴,看起来瘦弱不堪,神色也是颓废黯然。
她难道就是苏熙的姐姐么?
“阿熙,慕璃最近还好么?”她突然问道。
“她很好。”
“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件事,她也同意了么?”她盯着苏熙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我的同意?
苏熙记录病例的动作一顿,这才抬眼看她,眼神淡漠得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亲人。
见苏熙不说话,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那毕竟是你们的孩子,而且新生儿做那样的骨髓移植手术”
“所以,苏家欠你的和她母亲欠你的,以这样的方式偿还,还不够么?”
苏熙话音一落,我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背脊处升出那股莫名的凉意几乎爬便了全身,两条腿在不停地发颤,几乎要撑不住身体。
我垂眸看了眼自己凸起的小腹,眼泪显些要忍不住掉下来,心也越发悲凉荒芜。
原来这才是我们孩子存在的意义么?他说‘苏家’和‘我母亲’欠她的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一直是活在他的‘蓄谋已久’里么?那他当初和我结婚又是为了什么呢?平时对我的好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浑浑噩噩地到了盛千姿的病房,一个无框眼镜的男人走过来和我问好,我应了一声,抬眼时却见盛千姿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似得。
“你们好好聊聊,我先出去了。”袁恒说着,已经开门离开了。
“璃璃。”他叫了我一声,左手举起手里那有些破旧的粉色兔子毛绒玩具。
“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本想带着它一起离开。”他傻傻一笑,伸手揉了揉兔子耳朵,又继续道:“那时候你给我补习功课,我总是板着脸不说话,你就说我脾气太倔,要变得柔和一点才会有更多的朋友,所以在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就送了我这个女孩子才玩的玩具。”
我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低头就看到了他被层层纱布包住的右手腕,有些哽咽地道:“你怎么那么傻”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道:“你知道吗?其实我那时候不是太倔,我只是不好意思了。”他仰头看我,“你那么好看又对我那么细心,我心里喜欢你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总是紧张,我怕你看出来,所以总是板着脸”
“其实,我那时候就给自己定了下目标,长大一定要娶你做老婆,不仅是因为你好看,还有你给过我的我从来不曾体会到的温暖和善意”
“你曾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站在我身边陪伴我保护我,可我却”他顿了顿,握着粉色小兔的手渐渐收紧,肩膀也在微微颤抖,“可我却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站在你身边保护你,我甚至只能被关在家里,像个犯人一样,每天从白天到黑夜,浑浑噩噩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抬手捂住眼睛,泪水顺着指尖落在被子上,留下了一片大大小小的深色印迹。
我伸手将他抱进怀里,轻抚他的头发,这小小的动作熟悉到让我心惊。
脑子里闪过无数零碎的画面,话也脱口而出,“小姿是男子汉了,不能在这样哭了,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