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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皇皱起眉头。
冯延巳有些无语,圣天子宽宏心软,孙晟这个样子,圣天子更不忍心责备他,但孙晟就没想过圣天子的颜面么?
便在这时,守在殿外的谒者匆匆跑进来,到了唐皇近前,低语几句,双手呈上一份奏疏。
唐皇怔了下,拿起奏疏翻看,脸色就变得奇异起来。
饶是冯延巳从唐皇少年起就随伺左右,却也不知道圣天子现在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你们都看看,这是东海公的奏疏!”唐皇合上绢册。
众人都大奇,李煜更是激动的,失态问道:“东海公,逃出来了?!”
对东海公,李煜本也谈不上什么好感,这家伙,见面就叫自己龅牙仔,那是什么好话了?而且,根本没有上下尊卑的样子,隐隐让人觉得,这家伙倒好似觉得他是自己这个郑王的带头大哥,要保护自己这个小弟一样。
可是,东海公原本在东海富富贵贵快快乐乐,活的不知道多潇洒,谋划着将东海港变成东海第一大贸易港,种种奇思妙想的策划,玩的不亦乐乎。
可就因为帮自己出了个主意,结果,被发去极南之地,虎狼之穴。
乱兵起,东海公和他的娇妻美妾,可不知道会面临多么残酷的场景。
想想,李煜就觉得特别内疚,昨天一夜,尽做噩梦了。
听到东海公来了奏疏,显然可能逃出了生天。
这一瞬的激动,令李煜在父皇面前,都失态的追问。
唐皇好似心神也有些激荡,对李煜的失态也没在意,做了个手势,“你们都看看,只怕,其中有些不对劲!”
那谒者就将那奏疏先转给了皇太弟,皇太弟看过,瞠目结舌。
接着,奏疏就到了冯延巳手中。
冯延巳展开一看,也是一呆。
“东海开国县公、清源军节度副使、漳州刺史臣陆宁谨奏:臣赴漳州地,深感万事艰难,唯有恪尽职守,节制漳州跋扈之吏,安抚犹心向南之闽民,皇恩至此,非不厚也,然何此地吏民,皆心背离?庙堂之高,圣人之虑,必知之,晋江王留从效,为门庭之寇心腹之害也!臣念君心浩浩,尽心求全,然贼留从效不感君恩仁爱,大逆不道,竟勾结吴越,起兵叛乱。蛊惑土蛮袭扰不果,现狼子野心,伪善尽去,以三千牙军进犯漳州,臣苦口相劝,贼兵置若罔闻,欲行破城之叛,臣唯有讨之!天幸圣天子庇护,臣以羸弱之军,破贼之甲众……”
一看,这就是东海公的手笔,绝无润色,辞藻都是那么的……不讲究,但事情却是简单扼要的就说得明明白白,只是,这道奏疏,越看越是令人心惊。
东海公在奏疏里,竟然说他击溃了袭击漳州的留从效牙军,而且,俘敌伤兵在内,有千余人,杀敌四百三十五口,留从效贼兵三千,大溃而特溃。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镇兵成为节度使私有,便可以称为牙军,也就是留从效最精锐之军马,总共其牙军才多少人,超不过五千数。
结果调动一多半袭扰漳州,反而被东海公击溃?而且,看杀敌俘敌数,便是战事中活下来的军丁,只怕也吓破了胆,再没有战斗力。
报了战果后,东海公更奏道,“留贼疲惫,当是进剿之机,唯有民心难收,臣冒死谏,请郑王为泉漳都护,令闽之民,深慕天恩,军民顺和,皇恩所至,臣提讨逆之师,必事半功倍,破留贼,平泉州,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