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去

他的认知，奇怪的梦境，怪异的能力，还有那什么莱茵学院。他觉得自己突然卷入了一个深渊，他挣扎着想要脱身，但却被越陷越深，直至被吞没。

    “小子，过来。”突然，一道他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陆平安顺着声音望去，果然是布莱恩，他穿着件黑色风衣，正站在一远处一棵青松下，手中提着两瓶罐装啤酒。

    陆平安并没有走过去，只是问他，“你不是说你要回学院了吗？”

    布莱恩见他没有过来，自己便走了过去，扔过一瓶酒给他。

    “我猜就猜到苏晓没有劝动你，但把你带到学院是死任务，我只好又来了。”

    陆平安皱眉，他虽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但也没有喝过酒。

    “喝点吧，男人早晚要沾点酒精的，”布莱恩来到他身边，拉开易拉罐，独自喝了一大口，“我知道你现在感到很不知所措，这很正常，当初我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不同的是，那时的我25岁，比现在的你更有判断力。”

    “你说我的过去，是什么意思？”他直接找了个地面坐了下来。

    “你认为你的过去是怎样的？学校，死党，和那个暗恋但不敢表白的女同学？”布莱恩也坐了下来，“但如果我说，你曾经是一个刚出生就准备被培养成为救世主的角色，你的过去应该伴有的是鲜血，厉鬼，恶龙和使者，你会怎么想呢？”

    陆平安怔怔无言，布莱恩所说的一切在他过去确实出现过，但那都是在小说和热血漫之中，怎么可能跟现实中的他扯上关系。

    “你为什么不仔细想想，为什么记忆中你老是搬家，为什么你活到你认为的18岁，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都没有？”布莱恩摇晃着手中的易拉罐，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你真正的朋友全部活在了过去！也死在了过去！死在了被你遗忘的过去。你如今的记忆全部是被伪造的！”

    “你本来就是我们中的一员，现在我们做的，只是把你再次拉了进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陆平安声音颤抖着，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但潜意识内却像是在告诉他，布莱恩说的都是对的。

    “在直白一点，”布莱恩喝完了手中的酒，将易拉罐用力一捏，“在你高三之前的记忆全都是假的，你的过去死在了那场事变中。”

    “那我的姑父姑妈？”

    “也是假的，他们都是学院的专员，我们只是挑了一个跟你同姓的男人——陆天武，和他的妻子，给失忆的你组成了一个看似美满的家庭。”

    “你真正的父母确实是不在了，但却不是死于什么车祸，而是圣主教——一个站在人类对立面的组织，苏晓父母的死也是因为他们。”

    陆平安突然沉默了，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自己从没见过的画面——滔天的火焰席卷大地，面目狰狞的恶鬼，身如山岳的巨物，以及一张怎么也回忆不起来的脸。

    他拉开易拉罐，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冰凉苦涩的口感让他一阵咳嗽。

    “操，真他妈难喝。”他怒骂一声。

    “好喝的从来都不是酒，而是陪着下酒的那些故事。”布莱恩此刻看起来像个哲人。

    “或许突然告诉你这些有点残忍，但你现在必须回来。”

    “你和苏晓都说如果我拒绝了就会死，为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发问。

    “因为你的眼睛，你梦中的那双眼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源，我们不能让别人得到它。”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我梦中的眼睛都是真的，那我梦中的那个女孩呢，她还活着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明明对方与如今的自己素未谋面，但他就是会因为想到她而高兴，也会为了她而感到担忧。

    ……

    回答他的是布莱恩良久的沉默，“我们不知道，准确来说，是我们根本找不到白月衣这个人，在陆天武向我们汇报你的梦境的时候，我们就把与你同期的专员的姓名都查了一遍，可无论是生是死，是代号还是真名，都没有这个名字，她就像一个只存活在你心中的人，一个你幻想中的人。”

    “可我就觉得她是真的啊……”陆平安的声音有些迷糊。

    布莱恩这才发现原来是他有些喝醉了，不禁有些想笑，一口就倒，海量海量。

    “陆平安，做出选择吧，既然不管怎么选以后都会后悔，不如做一个让此刻的自己感到值得的决定。过去已成过去，你也不必细究，如今你要做的，只是重走一趟来时路而已。”

    陆平安没有回话，有些事情，在驻足的那一刻，其实心中就有了抉择，缺少的只是向前迈出第一步的勇气。

    他恍惚中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女，那张温柔的脸。梦中月光落在她眉头，她的神色愈发动人。

    皎皎明月，为她画眉。

    “陆平安，我爱你，你要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