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着前方的大海。
他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这样的画面,但人鱼在脑海中逐渐回过头来,变成了陆雪铭的模样。
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陆雪铭。栗色的长卷发与齐刘海将那张脸遮了大半,浓密的睫毛卷翘着,浅褐色的瞳孔像极了日光下的玻璃珠,就这样安静地与他对望,然后动了动鱼尾。
他顺着那白皙的背往下看,后腰处的月亮透着迷人的金光,泪滴隐没在蓝紫色的鱼鳞间。
他想要靠过去,一阵刺耳的雷鸣抢先划破了静谧。人鱼被吓到了,鱼尾一跃就坠入了大海中。他急忙伸出手,却只抓到空气。
他抠着椅子扶手,等那阵心悸的感觉缓下来后,便回头去看办公室东边的角落。
那里放着三脚画架和所有的绘画工具,他选了个一米五的带框画布放到画架上,然后翻出要用的颜料和调色盘,浸湿笔刷就画了起来。
他的动作没有犹豫,在用勾线笔画人鱼轮廓的时候更是没有停顿过。对于陆雪铭的那张脸,他曾经画过很多次,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仿佛着了迷般,极细微地去勾勒那双眼中的情意。
那是对他的情意,是向他表白时害羞而期盼他能回应的情意,也是躺在他身下时羞涩激动到无法自控的情意。
那是被他弄丢了六年,再也寻不回的情意。
一缕卷发拂过后腰的月亮刺青,那一处被用上了淡金色,晕开的光就像月华,却不及那片白皙的背更吸引人。
林骁沉入了脑海中的世界里,那有着陆雪铭模样的人鱼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岸上,坐在礁石边与他对望了。
他就这样一刻不停地画着,直到完成后才发现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他放下酸痛到发麻的手臂,画中的人鱼仿佛真的坐在他眼前,带着一丝羞涩又甜蜜的微笑看着他。
这是他曾经拥有过的陆雪铭。
林骁闭了闭眼,手一松,握了一晚上的画笔相继砸在了地上。
六点半的时候,他终于离开工作室,开车回了林家。
林骁的父亲经常不在家,所以偌大的家里空荡荡的,平时连个佣人都没有。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洗了个澡,又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去学校了。
今天有一节联合课堂,不过在路上他就觉得头痛了,等到学校后又开始咳嗽。
想着昨天下午从公园回到车里时淋了点雨,他便知道肯定是又感冒了,于是去校医处拿了口罩戴着,又吃了感冒药。
跟他一起上课的刘老师正在做课前准备,看到他戴着口罩也挡不住的憔悴模样,不禁劝他如果实在不舒服就请个假,反正可以再找时间上课的。
他拒绝了刘老师的好意,说自己没事。但在开始上课后,他的状态却越来越差了,不但频繁的走神,上到一半更是哑到说不出话的程度,只得让刘老师独自完成授课,他则回到办公室去。
中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陆雪铭听到后面的学生议论今天联合课堂发生的事。
他忙了一早上,刚才开教师例会的时候也没看到林骁。本来是没有多想的,但是听到学生说林骁上课时脸色很差,感冒严重到失声的程度后,心里就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现在是夏天,正常人不会轻易感冒。可是想到昨天傍晚那一场瓢泼大雨,他皱起了眉。该不会是因为被自己拒绝了,所以那家伙跑去淋雨了吧?
林骁是容易感冒的体质。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感冒,而且一定会伴随发烧,那家伙又不爱去医院,每次都要他通宵看着,靠物理降温来退烧。
陆雪铭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今天的荔枝肉是他很爱吃的,可直到吃完了都没觉出味道来。
他把餐盘放到了回收处,正要去洗手手机就响了。
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听到了一声礼貌的问候:“你好,请问是陆老师吗?”
他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便客气地回答道:“是我,请问你是?”
那边的声音带出了笑意,道:“我是杨志亨,昨天我们刚见过的。”
陆雪铭了然了:“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下班后有时间吗?”杨志亨问道:“本来我想拜托稚虞的,但是刚才打过去,起鹤说他的腰昨晚扭到了,没办法用力。我这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他就让我来问问你。”
陆雪铭今天还没见过林稚虞,也就不知道林稚虞请病假了,不过他听完了也没明白杨志亨到底想干嘛,便问道:“那你需要我帮什么?”
“是这样的,之前我有请人为家里公司的周年庆做雕塑,结果不是很满意,起鹤说你的人像雕塑做得很好,我希望你能帮个忙,在一周内帮我赶出来。当然,我会支付很丰厚的酬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