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整治了!”
昂头挺胸,巫朝忠毫不示弱的道:“为了全会的名声,为了替忠于瓢把子的弟兄洗清污嫌,为了清除本会的奸逆,胡明泉,我不怕你恶毒的私下报复!”
双手握拳挥动,胡明泉吼道:“你他妈的刁恶小人,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你看你扮出来的那副熊样子,能叫明白内情的人作三日呕!”
巫朝忠阴冷的道:“随你骂吧,是非自有公论!”
这时,太叔上君也忍不住了,他气唬唬的道:“你们吵什么!通通给我闭上那张鸟嘴,丢人现眼也找个合适地方,这里是给你们窝里反的场合么?”
叱责至此,这位早已怒火冲天的“铁血会”大当家又对着巫朝忠斜鼻子瞪眼的吼道:“巫朝忠,你要提出徐修双通敌受贿的证据就赶快提,我不是叫你在那里抬杠去的,你还问不问?”
巫朝忠明知自家瓢把子话中有意袒护徐修双,但却不敢稍微点破,他忍住一口气,忙道:“是,我这就再举例证出来一一”
太叔上君狠狠的道:“快!”
吞了口唾液,巫朝忠又向徐修双冷冷的问道:“第二,便算你查验过你房中并无敌踪,但你当时尚未曾搜视过通气管,我好心向你提出,你却为什么亦不同意我前往查探?”
徐修双双目如火般道:“我不愿人家忽视我的看法,我认为那管子里不可能藏得有人,而且,虽然如此,事后我也去查探了一下,正如我所说,没有可疑之处!”
巫朝忠硬梆梆的道:“你承认你查视过你的房间及通气管,却都没有发觉异常的地方?全和平时一样毫无可疑之处?”
重重一哼,徐修双道:“我是这么说的!”
冷笑一声,巫朝忠道:“第三,那卫浪云为何指出你是受贿及协助他逃走的人?他没有指别人,为什么却单单指你?”
怒“呸”一声,徐修双脸色绯红的道:“那是陷害,是阴谋,是含血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他如果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巫朝忠阴沉的道:“这不是谩骂耍痞的时候,徐修双说句老实话,姓卫的严闭在那石牢之中,且里外都有人看守,若非本会出了内奸,他是断乎逃不出来的,况且,他尚有伤在身,未曾痊愈!”
太叔上君忽然火辣辣插了几句嘴:“巫朝忠,我要提醒你,卫浪云并没有明白道出徐修双的名姓,这一点你不可忽略了!”
又是得意,又是痛快的大笑一声,徐修双知道自家当家的业已明着撑自己的腰了,他勇气越增的厉声道:“说不定,巫朝忠,他是指的你阁下呢!”
沉默了好久的“妖驼子”卜敬之再也忍不住了,他冷视着徐修双,沉缓阴鹫的道:“徐坛主,事实便是事实,冤枉就是冤枉,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无论在何种情形下,必须弄个水落石出,好在那卫浪云已然言明,他是由某个房间中通气管爬出并得到帮助才将管中的铁栅栏的纲刀加以破坏,因此,谁的房中通气管遭破坏,便那人通敌叛主无疑,这无庸置辩,更无须狡赖,最好的方法是等候结果……”
十分不满不快的寒着面容,徐修双却又无法当场顶撞他的二当家,他憋着一腔怒火,冷板板的道:“二当家说得对,事实便是事实,冤枉就是冤枉,无庸置辩,更无须狡赖,最好的方法是等待结果一一看看谁的房间通气管遭到破坏了!”
卜敬之毫无表情的道:“很好,总算你记得清楚!”
浓眉深皱,太叔上君疑惑的道:“老二,谁去查视结果去了?”
缓缓用那又宽又厚的巨掌互揉了—下,卜敬之平静的道:“‘铁令手群’的弟兄,方才我已暗令他们其中的—个‘铁令手’去了。”
太叔上君不悦的:“怎的我却不知?”
卜敬之低沉的道:“这点小事我认为不须要瓢把子躬亲处理,我想,我应该多少为瓢把子分担点劳……”
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但太叔上君却不好说什么,他口里支吾—声,目光又投向卫浪云身上—一卫浪云正站在八丈之外,用舌头蘸着口水在试验着将口水轻由舌尖吹成—个小气泡……
一看对方那种悠哉游哉,若无其事的样子,太叔上君大大冒了火,他吼叫道:“小王八羔子,你还有闲心在那里装没事人啊!你他奶奶的分明是故意造谣离间,挑拨本会上下情感,却说得活神活现,像是煞有其事,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白费邪心了!”
笑眯眯的龇龇牙,卫浪云伸手入怀,一件一件的,慢条斯理的,将他兜在怀里未曾扔掉的那些断刀刃,断铁条丢弃地下,微瞪着眼,他尔雅的道:“假如你们认识你们建在石壁之中的那些密室通风管子,你们大约也认得出这些嵌合管子里的,喏,就是那些锯断的刀刃和铁条,而我身上并没有暗藏工具——这些阻碍物又是整齐锯断的,各位想想,如果没人供给我这些,我朝哪里脱走?便算找那些管子往里钻也不容易找到哪!”
几十双目光全部投注在地下那一小堆破铜烂铁,他们仔细凝视,半晌,巫朝忠着先开口道:“不错,这全是我们堂口里通风管中的东西!”
“妖驼子”卜敬之也寒森森的道:“他说得对,确是用锯锉一类的利器所割断,大家看那断口处,整齐而又带锯磨痕迹……”
双目暴睁,徐修双血朝脑袋直冲,他激动的叫道:“又不是我;二当家你言词中何必带刺?”
神色如冰,卜敬之狠毒的道:“我指过你名姓了么?大胆狂妄的东西!”
“幽灵剑”冒狐急道:“徐坛主,你不会少说两句?”
巫朝忠幸灾乐祸的道:“姓徐的,为什么人家全不害怕,就是你独个儿紧张了呢?这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有此表现!”
大喊—声,徐修双脸孔扭曲,额上青筋暴起,他猛向前扑,口中狂叫:“我活劈你这杂种!”
蓦地一声闷雷般的吼喝扬起,太叔上君突目咧嘴厉叫:“站住,你们要造反?”
冲出两步,徐修双又猛的僵在那里,任是心如火焚,却也不敢再行造次,他扭曲着脸孔,像要吃人似的狠狠盯着对面的巫朝忠不动!
巫朝忠也早就准备和徐修双硬干了,他的兵刃----烂斑短戟直伸向前,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太叔上君气涌如山的大吼:“你们全是混帐,全是王八蛋,没有一个是东西,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通通回去;之后交由掌法发落!”
瞪着身边的冒狐,太叔上君厉声道:“听到没有?”
急急躬身,冒狐忙道:“是,瓢把子。”
悠闲了好久的卫浪云这时又说起了风凉话:“唉,何苦,这又是何苦来呢:自家人嘛,吵吵闹闹,已是不雅,竟然还弄得险险乎动上了手,这未免太伤和气,太煞风景了,何况旁边尚有外宾站着,这不免显得洋相出足?”
太叔上君也道:“你给我闭上那张鸟嘴!”
卫浪云一笑道:“我不是你的手下,少向我斜眉瞪眼!”
喉头咕噜—声,太叔上君想再说什么,树丛杂草间人影一闪,一个瘦长汉子也已出现,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奔到太叔上君面前,单膝一点又起,语音急促的道:“禀瓢把子,方才小的也已奉命回去召人搜查所有房间的通风管子,结果发现全部完好无缺,只有—一”
几十双目光俱皆紧张的注视着这个—身紧衣的瘦长汉子,每个人心里全急急着,他们正在猜测到底是谁出了纰漏!
神色极其难堪的哼了—声,太叔上君咆哮道:“说话就说话,用不着吞吞吐吐,只有什么?”
那瘦长汉子目不斜视,有些惶恐的道:“只有……呃,只有‘铁忠坛’徐修双房中的通风管遭到损坏,管里和管口两道铁栅栏与—重钢刀全吃锯断,管帽亦被损毁,像是……像是有人从里头爬出的样子……”
—声嘶喉哑的凄厉长叫起来,徐修双—双眼珠凸突,浑身抖索,面上全变了颜色,他不似人声般号吼:“这是阴谋……是陷害……好恶毒的卑鄙手段啊……”
呆了一下,太叔上君严酷的问道:“蔡升,你这是实话么?”
叫蔡升的瘦长汉子立即“扑通”跪下,诚惶诚恐,指天盟誓的道:“回瓢把子,此等重大之事,小的怎敢有一字虚言欺瞒?如若瓢把子尚有疑窦,可以移驾亲察,并请传召堂口的其他有关弟兄垂询,假设小的有—字不实,甘受家法最严厉之处置!”
呼吸粗重,神色冷森的站在那里好—会,太叔上君才沉重的道:“但是……说不定这其中另有曲折,可能全是卫浪云这小王八羔子在里头搞的花巧……”
—边的“妖驼子”卜敬之冷道:“瓢把子,是不是另有花巧目前尚不知道,但有一点却可以确定,谅是徐修双嫌疑深重!”
太叔上君不耐的道:“你的意思怎么样?”
卜敬之平板的道:“先押回去交由掌法审讯,再行裁夺!”
为难的搓着手,太叔上君道:“这……似乎不大好吧?徐修双身为坛主,且罪名未定,若是贸然扣押交给掌法,万一他是冤枉,不就太也受委屈了么?”
冷冷的,卜敬之道:“宁枉毋纵!”
太叔上君不由脸色也沉了一沉,缓缓的道:“这未免太严厉了吧?”
卜敬之迅快的道:“禀瓢把子,徐修双方才亲口说过,他也已查视过住房及通风管子,但却未曾发觉异处,事实上,毛病便正是发生在其中,只由这一桩,瓢把子,恐怕就值探讨—番了,一个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又何苦隐瞒什么?”
此刻,徐修双不禁气急败坏的大叫:“瓢把子,请相信我,这全是冤枉的……”
猛—挥手,太叔上君急燥的道:“冒狐,你带徐修双暂时回去,一切等我亲自处断,这件事目前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
“幽灵剑”冒狐答应一声,过去向徐修双点了点头,于是,这位俊俏秀逸的“铁血会”“铁忠坛”坛主,便只有凄苦的黯然一笑,垂下头,默默跟着冒狐去了。
当然,这一幕“铁血会”的“窝里反”闹剧虽说第一个回合是“妖驼子”卜敬之这边占了上风,但他们心里也自有数,这个“上风”占得颇为艰险不说,恐怕还开罪了他们的瓢把子,方才,太叔上君只有谕令身为“大掌法”的冒狐“带”徐修双回去,而并非是说“押”他回去,这一字之差异,骨子里却大有文章,显而易见太叔上君对这件事如此发展是十分不以为然的,更明确的说,他有意偏袒徐修双,因此将来是个怎么样的结果,眼前是任谁也不敢预料的……
卫浪云现在可是也乐到心底了,他一手导演的这出戏如今可以说全依照他的盼望成功了,他不管“铁血会”方面对这件事将要采取什么尹段处置,更不理会他们是否因此而更形分裂仇视,他只要求敌人自相残杀,互为倾轧,使力量削弱,人心傍徨,这,就够了。
双目喷火似的血红,太叔上君,盯着卫浪云,脸上肌肉抽动着,他咬牙切齿的道:“不管你这挑拨有无事实,小王八羔子,你却总是挑拨了,今天擒住你,你就须要尝试一下‘铁血会’的厉害……”
嘴里“啧了”声,卫浪云道:“老小子,你还真是恩将仇报呢,我好心好意指出你们其中的奸逆来,你便是不感激也就罢了,竟把这口鸟气发泄在我身上,这,不也太差劲了么?”
太叔上君道:“混你的帐!”
这时,一直站在太叔上君身后未曾开过口的那两个“皇鼎堡”人物缓缓走向太叔上君—旁,“雕花笛子”公冶羊首先瞄了卫浪云一眼,冷冷的道:“瓢把子,这眼前的一位,大约就是自阁下严密监禁中逃脱的‘银雷’卫浪云了?”
—听人家话中有话,且带着三分讥诮,太叔上君不由气往上涌,但是,他却无法辩白,因为事实上正是如此,卫浪云可不是在他“严密监禁中逃脱”的么?
忍住气,太叔上君强笑道:“公冶兄,这全是兄弟我的疏忽,不错,此人正是卫浪云!”
那旁阴阳怪气的睨着卫浪云,公冶羊阴森森的道:“姓卫的,你刁也耍了,狂也卖了,如今是你自行束手就缚呢,抑或烦要我们侍候你!”
卫浪云哧哧一笑,道:“公冶羊,你这头老畜生,说大话可当心闪了舌头哪,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卫大少就这么听吓唬么?”
一抹惊异之色极快闪过公冶羊的面孔,他凝视着卫浪云,好一阵,才冷板板的道:“你见过我?”
笑笑,卫浪云道,“你是大名鼎鼎的‘雕花笛子’。”
哼了哼,公冶羊道:“少说废话,卫浪云,你以为就凭你这两下子,便能定然脱出我们的层层包围?”
眨眨眼,卫浪云:“颇想一试。”
—声刺耳的嗷嗷怪笑来自“黑龙”俞戎口中,他那条经过左眼正中的疤痕映着红光,语调粗厉的道:“卫浪云,我们知道你们‘勿回岛’的包打听多,狗腿子不少,你便是探悉本堡一点虚实,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大不了,这并不能改变你今天的厄运,丝毫不能改变!”
古怪的看着俞戎,卫浪云道:“姓俞的,别光站着说话,你也可以试试,同样的,我更不听你唬,即使你的尊容原是很唬人的!”
不怒反笑,俞戎道:“你生张污秽的利嘴!”
卫浪云慢吞吞的道:“你却生了—张邪恶的丑脸!”
缓缓朝前踏进半步,俞戎道:“既然你有这么大的胆量讽刺我,卫浪云,你也有胆量不逃跑在这里与我们一拼么?”
豁然笑了,卫浪云道:“我们?你是指要我一个人面对你们这一群?”
俞戎冷峻的道:“莫不成你还有另外的解释?”
露齿笑了,卫浪云道:“你们‘皇鼎堡’耍不要脸耍成习惯了,以至连什么叫羞耻也全忘了,竟就这么—本正经的公开宣称欲以多凌寡,用群殴对付一个人?啧啧啧,这种丢人的话亏你们也说得出口!”
“黑龙”俞戎面不改色,硬绷绷的道:“对付你这一类的角色,姓卫的,就不必谈到江湖规矩,一切全以拿下你为目标,可使任何手段,而你也不要天真到以为激我们两句我们就会改变方法,这是不可能的,你准备着吧,我们渴望见识番卫少主的绝世功力!”
眼珠子一转,卫浪云道:“我的儿,你以为我这身功夫是假的么?”
“雕花笛子”公治羊突然道:“俞殿主,先将这厮拿下再说,少和他斗口,这小子的—张臭嘴是没有什么骚话说不出来的!”
舔舔唇,卫浪云不愠不火的道:“老畜生,你莫非以为你那张尊口放的全是些香屁?”
怒吼一声,太叔上君道:“小王八羔子,我看你还能神气多久!”
冷冷一笑,俞戎道:“姓卫的,你如果是条男子汉,便不兴脚底板抹油,放下胆子来我们正式战上一场。”
摇摇头,卫浪云笑哼哼的道,“不,我不和你们打!”
对方的人谁也没料到大名鼎鼎的“银雷”,竟会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大家在—怔之下,太叔上君怪叫道:“你他奶奶耍孬种?”
俞戌也不屑的道:“‘勿回岛’的少主竟就是这么窝囊废!姓卫的,我实在怀疑你这偌大的名声是如何挣来的!”
卫浪云不动肝火的道:“耍耍骗骗便得来了哪!”
俞戎突然厉烈的道,“姓卫的,只有女人才不敢拼战,你自己承认是女人么?”
耸耸肩,卫浪云皮笑肉不动的道:“老实说,还真是恨不得生为女儿之身呢,我若是个女人倒又好,至少你们在女人面前耍不出这种不要脸法来!”
“铁血会”与“皇鼎堡”这边的人,就是害怕卫浪云不肯留下来硬拼,这才众口相激,希望能使卫浪云在气愤之下不顾一切和他们缠斗,而他们便可以仗着人多势大予以包围齐攻,但是,哪知卫浪云竟“滑得出油”了,他偏是“不受理”,硬是嘻皮笑脸的东扯西拉,随你怎生讥辱,他也认定了表明了要开溜!
当然,“皇鼎堡”与“铁血会”的人是说什么也要想尽方法阻止卫浪云脱走的,且莫论他们费了多少心血精力将这位“勿回岛”的少主擒住,设若卫浪云真个鸿飞冥冥了,这个后果却更是他们所承担不起的,卫浪云如果脱走,他自是断乎不会就此甘休,势必引来“勿回岛”的大批杀手狠将,“铁血会”因是首当其冲,要受到“勿回岛”方面的猛烈报复,而“皇鼎堡”也不会就此了事,“勿回岛”的人马亦极可能向他们大举进袭—一换句话说,一场生死存亡的武林浩劫便要展开了,而一经展开,孰胜孰负,孰存孰灭犹是另一个问题,最不甘心,“皇鼎堡”方面不愿白便宜了“六顺楼”与“紫凌宫”,他们这四股强大力量,是江湖上异日问鼎武林盟主的仅有资格者,所以哪—边也不肯予哪一边以渔人之利,谁也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而“皇鼎堡”耗了这大的心机,担了如许的风险,正庆幸于他们暗中也已削弱了四雄之一—一一“勿回岛”的力量,却不想半路出了岔子,这个岔子出得之大,不得不令他们焦灼惶恐,忧心忡忡呢……
同时,他们也十分明白目前双方的情势:如果卫浪云不肯接战,硬要脱走,恐怕他们不一定困得住人家一—卫浪云功力之佳,火候之深,加上心智之灵,俱是他们久知久仰的,他们晓得卫浪云不是吹牛,设若他真要倾力奔驰,很可能左右诸人没有一个赶得上他,正如他所说:此刻双方相距作八丈,他可以永远使双方这距离保持八丈一—直到遇上任何一方的帮手为止!
斟酌又斟酌,“黑龙”俞戌不禁暗自心焦,“雕花笛子”公冶羊也更是有些发慌,太叔上君不用说,早就连气加急,把张阎王脸也弄得苍白了!
干咳一声,公冶羊道:“卫浪云,你,呃,不会真个这样没出息吧?”
笑呵呵的,卫浪云道:“这不叫‘没出息’,老畜生,这叫‘识时务’,叫‘大丈夫’,‘识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妈的,你们要用话套住我算是全瞎了眼,迷了心,我是干什么的?岂能做这种呆鸟?我有伤在身,单人匹马,而你们个个体健如牛,养精蓄锐了多时,且人多势大,我岂会受你们所激硬朝刀口上撞?用这孱弱之身和你们几十个人拼!当然不,所以我要‘跑’,不过,我会再回来的,到了那时,我不会这么‘没出息’了,而且,那时的形势也定较今天公平得多啦!”
吸了口气,“黑龙”俞戎缓缓的道:“姓卫的,假如,我们答应你公平较斗,以一对一呢?”
卫浪云笑眯眯的道:“怎么公平法?一个对一个,—个吃了瘪再来一个么?换句话说,群殴改成车轮?”
窒了窒,俞戎怒道:“就由我与你决一死战好了,你赢,拿码子走路,若你输了,便乖乖束手就缚,跟我们回去!”
轻轻笑了一声,卫浪云道:“真的吗?”
用力一点头,俞戎像是十分确定的道:“当然,我俞某人说话算话!”
“嗤”的一撇唇,卫浪云道:“假如你以为我会相信,俞戎你就大错特错了,你说话算话?如果你真个说话算话,今天你也不会混到“皇鼎堡”里去当狗腿子了!”
勃然大怒,俞戎厉烈的道:“卫浪云,你也不是什么高尚角色,说穿了,只是个“勿回岛”抬出来的傀儡而已!”
悠闲自在的点点头,卫浪云道:“至少,比你这狗腿子强!”
俞戎独目中凶光毕露,他慢慢往前移动,恶狠狠的道:“你若还是人生父母养的,卫浪云你就不要含糊我这狗腿子,留下来好比划比划!”
公冶羊也冷森森的道:“有这个骨气么?姓卫的!”
“呸”的吐了口唾沫,卫浪云骂道:“去你们个羊上树,留着这点骨气下一次遇见我时再表现吧——假设你们真还有骨气的话!”
公冶羊尖刻的道:“自己不够种不用数划人家,姓卫的,要知道‘勿回岛’光荣全系于你身,难道说你连‘勿回岛’的声誉也抛弃了?”
卫浪云冷笑道:“我不受你们的鬼蜮伎俩所蒙骗,这才表示出我‘勿回岛’的人机伶着呢,而本岛的声誉是铁铸的,并不会因为你这两句话就稍有损失!”其矫健灵巧之处,却宛似一头大鸟无异!
这时,俞戎与公冶羊便已稍稍落后一点了,他二人分开两条路线,连连飞跃扑射,身形之犀利猛悍,亦是令人惊叹!
而卫浪云便倏左倏右,忽站忽奔的滚旋闪掠着,他的去势又是快速,又是幻异,像煞—条做着不规则直线飞泄的流光,又似一缕以极快速度飘向虚渺的烟雾,叫看着的人生起一种错觉——他仿佛就要那么乘风而逝了。
汗水淫淫,呼吸急促,太叔上君一面拼命追赶,一边气急败坏的厉吼:“用暗青子招呼,用暗青子招呼!”
落在后面不远的“妖驼子”卜敬之忙叫:“瓢把子,你不留他活口再重绘那些图谱了?”
哇哇怪叫,太叔上君暴怒的道:“人都要逃掉了,还指望他绘鸟的个图谱!快给我用暗青子格夺下来!”
飞腾中的俞戎也看出情势不对来了,他万般无奈,只有忍痛叫道:“瓢把子,我同意——至少这也比他跑掉了强!”
于是一—
“雕花笛子”公冶羊第一个采取行动,他右手倏翻,已自背后领间抽出一双长有三尺,乌黑油亮,上面浮雕着—串牡丹花形的铁笛子来,只见他用力挥笛,笛口中,九点蓝星成为一线猝射而去,去势之快,急如雷闪!
同一时间,太叔上君凌空暴转,转动中,“嗖”声徒响,他围在腰际的一条宽大板带亦怪蛇也似卷舞飞出——这条内衬软钢的围腰板带,并非用手抛掷,而纯是以他旋身之力用一股极劲发出!
前奔的卫浪云猛觉背后金风破空,其势疾劲无匹,他便知道敌人是在用暗器招呼他了,身形斜掠之下他又突然反方向卷旋,九点蓝星“噗嗤嗤”由他三寸之外射过,直没树丛之内!
“哟哟哟,差点打着了!”
卫浪云带着嘲笑的叫声,又快又急的摇曳而去,刹间,太叔上君的软绸板带也落了空,却将一株腿般粗的杂树“咔嚓”一声拦腰缠断!
卫浪云的“旋龙术”不但施展起来快捷无伦,有如流光走曳,难以追摄,其最为怪异之处,乃是方向的转折与身形的腾绕,俱是不可捉摸,无法断测的,几乎全和人类素有的发力习惯及奔跃姿态所违背,换句话说,那是极其玄妙的,他的扑射飞弹角度可以任意旋移滚翻,当他凌空拔飞,明明该往上起,却不一定平蹿而去,当他往前平蹿,却又不一定会斜翻侧跃了,由于这种原因,“铁血会”与“皇鼎堡”的追兵们虽然个个怀有一身绝技,加上倾以全力赶扑,却俱皆因为扑不准卫浪云的飞跃力向与落脚之点而屡失机会,其至越拖越远了。
表面上情形是如此,但事实却并非表面上这样轻松
至少就卫浪云来说是如此,他日前所受的旧伤根本尚未痊愈,这一阵子剧烈的奔跑,在他如今的体力负担上是异常吃重的,他知道左胁处及大腿上的伤口又破裂了!鲜血也已浸透衣裤,背后的创伤也开始了火辣辣的刺痛,而内脏亦在抽搐收缩,血气上涌激荡,这股子滋味,可真难受到了极点。
但是,卫浪云十分清楚目前的处境,他别无选择,只有拼命飞奔,拼命跃射,哪怕是马上就会晕倒也必须如此,他决不能再度落入敌手,否则,“勿回岛”的声威霸业势将受挫,而他自己老命也即休矣!
双方就么前奔后赶着,大家全豁出了全身力量,前奔的固不稍歇,后追的更不敢迟延,几十个人散布开,猛往前撵,但却逐渐将圈子朝内收,目标只对准—个人,卫浪云!
虽说“铁血会”与“皇鼎堡”的收缩了包围圈,可是每每在稍有进展之际却又被卫浪云突出,他们在多次的徒劳无功之下,眼看着不再将圈子缩拢一次,卫浪云便会鸿飞渺渺了一—他前掠的身影也已越来越小!
忽然----
发力奔掠中的“妖驼子”卜敬之拼命往前赶了几丈,他气吁吁的叫道:“瓢把子,你记得这陡坡陵地翻过去之后朝右方去有一片湖水?”
满头大汗,又急又怒的太叔上君暴躁的道:“哪个山湖?老二,你是怎么搞的?这等节骨眼上还提起些不相干之事?”
急忙凑近了点,卜敬之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将姓卫的朝山湖的方向驱撵—一他便没有去路了!”
牛蛋似的巨眸倏亮,太叔上君大喜道:“你这个老糊涂,怎的不早说?”
卜敬之不悦的道:“这不说了?”
顾不得再争执,太叔上君高声喊道:“兄弟们,往左散开向内收圈子,逼那小王八羔子往右边去,记住了,逼他向右边跑!”
“铁血会”的人马们也来不及询问原因,几十条大汉立即指向左面疏开,同时朝内收紧追赶路线,连“皇鼎堡”的俞戎及公冶羊也在不明就里的情形下做了。
前头奔驰的卫浪云一见敌人散开来,将左手方向的空间阻止了,他毫不思索,马上往右面跑去!
不禁狂笑起来,太叔上君恶狠狠的道:“他奶奶的,就看你等一会叫天吧!”
“妖驼子”卜敬之枯干蜡黄的面孔上也浮出一丝罕见的狞笑,他哼了哼,阴沉沉的道:“这一次,姓卫的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得意的大笑着,太叔上君:“老二,你是头功!”
卜敬之越发加力快奔,边道:“瓢把子夸奖了!”
齐头并进的“黑龙”俞戎往这边靠近了点,在越过一片荆棘之后,他拉开嗓子叫道:“为什么放开右边缺口叫他走?”
太叔上君笑道:“因为那里有一个山湖,正好拦住去路!”
俞戎太过兴奋的道:“湖边没有其他小径可走么?”
卜敬之接口道:“没有,湖面左右连接着峭壁,除了泅水到达对面——那是‘龟岭’的岭脚,再没有其他方式了!”
这才点点头,俞戎道:“听起来很不错!”
努力追赶着,太叔上君大笑道:“姓卫的马上就不会笑了!”
很快的,他们已奔越过这一大片生满了杂树野草的坡陵地,踏上一道斜坡往下追一—
前面,当卫浪云突出后面的丘陵地范围的—刹,眼前的景象不禁一下子使他愣住了——丘陵地由这方斜坡而止,斜坡下面,左右是浑然陡峭的山壁,山壁中间,老天爷,竟是一湾碧绿莹清的湖水,山中的湖水!
这湾湖水的面积十分广阔,几有三里方圆,湖的对面,是—座呈椭圆的山岭,岭上岭下,长满了密林,乌黝黝的黑松,远远看去,像是一双生了绿毛的乌龟壳!
下了斜坡,除非能插翅飞上两边插云的峭壁,否则,便只有一条路可走——泅水而过——假如不欲回身拼搏的话!
卫浪云当然不会傻到回身拼搏,如果那样做,他知道将比泅水脱走的成功希望更少,但是,对水性他虽说十分熟悉,这么遥远的水面,他目前委实没有把握可以安全渡过——这是指泅泳的话,假设他没有受伤,没有耗费了太大的力气,他原可用“旋龙术”凌波飞渡的,而在平昔,便是泅泳他也不会在意,不过,身体上的负累,却使他现在承担不了跟平常五分之一的负荷了!
“铁血会”与“皇鼎堡”的追兵们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成半弧形飞赶而到,远远可以看出他们每张面孔上的得意振奋之色!
太叔上君望着卫浪云站在湖边的那种进退失措的形状,不禁嗬嗬狂笑,他一边急往下扑,边叫道:“卫浪云,前无去路了哪,我看你再往哪儿走!”
紧随而上,俞戎也掩盖不住他心中的高兴,喊道:“不用白费功夫了,姓卫的,我看你还是光棍点,乖乖束手就缚吧,大家全少些麻烦!”
猛一咬牙,卫浪云回身大笑:“少做梦,‘勿回岛’位处海中,卫大少日与怒涛巨浪伴耍,这点水岂能难住我?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只澡盆罢了!”
太叔上君道:“你根本过不去,别忘了你创伤未愈,与平昔岂能比较?”
“你们看着吧!”
卫浪云不再多说,—侧身,嗯,不带丝毫水花,就像一条游鱼也似美妙又奇异的滑穿入水,倏然出去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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