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们在不在,否则,双方等于在和自己人捉迷藏,谁找谁去?”
舒沧颔首而道:“对,老猴子,浪云说得有理,我们便往‘翠竹轩’去修心养性一番吧!”
苦笑一声,田寿长道:“只是这一路退下去,可真叫退得更远了!”
舒沧一瞪眼,道:“可是你以前说过的话一—今日退出百里,往后便可向前卷数千里不已,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了!”
田寿长点头道:“好吧,事实上也只有那里最可靠。”
哼了哼,舒沧道:“这不结了!”
古独航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二爷,有关‘六顺楼’与‘紫凌宫’方面的动态,你老如何才能由安排的内线那里获得消息!”
舒沧亦道:“可不是,目前我们正好急须得到对方的计划以便事前准备防范……”
田寿长皱眉道:“本来,我与他们决定每半个月传递一次消息,他们各将所采的内情交给分距百里外—片早经我秘密设置的店铺,铺子里的伙主全是我们的眼线,然后,他们再将消息用‘金眼鸽’传送到‘仙牛洞’,却不能用此法通知,那些消息?”
卫浪云沉重的道:“二叔,设若‘仙牛洞’已被敌人攻占,不就泄密了么?”
笑笑,田寿长道:“这倒不至于,洞里收鸽子的人只有两个,鸽子认生,他两只要不出去,鸽子便只会在空中叫不落下来,况且,消息全是用‘套格’字行写成,没有‘套格’因此上连天皇老子也搞不清上面所说的含意,最多我们收不成消息而已,别人也不要想知道其中的隐密!”
舒沧道:“不管这些闲篇了,娘的,我们走到‘翠竹轩”歇养一阵再说,顺便派个好手回‘仙牛洞’看看,故居无恙自是最好的,否则,也只有算啦,得不到敌方的情况还不是照样干他娘的?”
田寿长—笑道:“没有关系,我和他们尚留有最后一手预防此等变化的法子一———若是他们的传报久不见回音,便由转运消息的眼线派专人回来做口头禀达,当然,不会到‘仙牛洞’,因为若是‘仙牛洞’收到消息而久无回示,则表示那地方有问题发生了,派回来的人即直接到离‘仙牛洞’七十里外的一处‘和家甸’去,那里有我们用以掩护的—家客栈,客栈主人是我的一个老弟兄,他会将来人转述的消息详细记在脑中,等我或我们其他的人去探询……”
—瞪眼,舒沧道:“娘的,说了这么多,这不是有法子得悉敌情么?而且法子又如此简单有效,你罗里罗嗦—大套完全在绕弯子卖弄你的聪明嘛!”
田寿长道:“好叫你这花子头晓得我的深谋远虑,精细入微之处是多么的高明伟大!”
“呸”了一声,舒沧道:“伟大个驴鸟!”
卫浪云笑道:“二叔,那么我们何时启行?”
抬头望了望天色,田寿长道:“快入黑了,等初更再走吧,我们采取昼伏夜行的方式,比较不易启人疑窦。”
叹口气.舒沧道:“这一下可真成了见不得天日啦……”
田寿长冒火道:“你他娘少说一句丧气话不行么,简直涣散军心!”
倒头躺下,舒沧喃喃咕哝:“军心早就不振了,连串的霉头触下来,哪个不泄劲?还他娘用得着我去将它涣散?”
没有理他,田寿长向卫浪云:“伤处可上过药?”
卫浪云道:“业已由段长老给侄儿医治过—遭啦。”
田寿长道:“我再亲自替你看看,晏青,叫人给我拿药备水。”
段凡道:“二爷,我来做你副手。”
于是,当—名“三十锦貂”中的大汉拿过那只小檀木药箱及—皮囊的清水过来时,卫浪云早已平着躺下,由田寿长为他宽了衣衫,在段凡的帮助下,两名医道高手便合同替卫浪云治疗起来。
仰躺着,卫浪云—边忍住伤处被拔弄的痛苦,一边强行笑道:“二叔,创旧新裂,闻说最是不易合口。可是?”
田寿长“嗯”了—声,双手不停:“—般来讲是这样的,但是在老叔手中,都不成问题,只是较为麻烦点而已……”
在敷药时,卫浪云又感到一种痉挛的痛,他咬着牙道:“别的不说……二叔,我只希望这伤不要影响我们的大举……”
田寿长颔首道:“当然,我会使它尽早痊愈……”
段凡插口道:“二爷为少主用上他老人家最珍贵的药材……‘三合生肌散’了,少主,你这伤口不用半月便可收合啦……”
吸了口气,卫浪云道:“老天,须要半月之久?”
包扎着,田寿长叹了—声道:“半月已算快了,换了别个郎中,至少已得两个月的时间才行,你以为这像仙法一样,吹口气便伤去病除了!”
说着,他又检查卫浪云腰际的瘀血青肿,边用力搓揉:“还好,凤老鬼可真是没成心砸死你,尽管这两拐也敲得你血凝肌肿,筋扭腰闪,都是下手极有分寸,只要再加上三分力道,至少你这根脊椎骨就要裂伤,以现在的情形看,只要休养个十天八天,便可恢复如常!我替你用烈酒揉搓一番,每日三次,包管消肿得更快!”
段凡笑道:“这些事,二爷,我们就可以代劳了。”
点点头,田寿长道:“很好,但得必须每日要搓揉伤处三次以上。”
等卫浪云被医治过了,他早已满头大汗,脸红气喘啦,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他边问:“对了……二叔,晏青……伤处可重?”
也抹了抹眉梢的汗水,田寿长低声道:“不轻,他的右胸挨了一掌,那掌劲可能含有‘黑砂掌’力,中掌处的肌肤泛着乌紫,浮肿起来半分高,内腑,也遭至震荡,血脉异常不稳,但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危,我已给他服了药,可是完全恢复,恐怕亦得个多月以后才行了……”
卫浪云恨恨的道:“二叔,伤了晏青的人除了‘紫凌宫’那两个‘红带子’之外不会有第三个,那两个小子一是‘十字剑手’赵嘉,一是‘紫蜘蛛’龙百祥……”
田寿长淡淡的道:“晏青已告诉我了,是那个姓龙的下的手……”
卫浪云笑道:“我们一定要找回来!”
笑笑,田寿长道:“他跑不掉的。”
段凡扶着卫浪云坐起,卫浪云的目光缓缓四扫,不由摇摇头,沉重的叹了口气,低声道:“眼前,可真叫景况凄凉呢……”
一瞪眼,田寿长叱道:“少说些丧气话!”
段凡笑道:“少主,俗语道,十年风水轮流转,今天我们吃了点小亏,不算什么,用不着十年,甚至用不上十个月,我们就可以雪耻复仇,扬眉吐气了!”
田寿长道:“这还像话,事实上可不也正如此?”
卫浪云仰首天际,此刻的天空,业已是一片灰黯了,他的声音仿佛浮漾在四周的暮霭沉氲,凉凉淡淡的朦朦胧胧的。
“这要看岛上的人马来与不来了……”
干哑的一笑,段凡道:“会来的,少主,他们一定会来的……”
田寿长没有说话,嘴里却在喃喃嘀咕着,显然,这位“勿回岛”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又在数落他的拜兄展履尘了……
是的,为什么呢,原该早就来到的他们,为什么至今仍未出现?
在“仙牛洞”往东去一百五十里处,于层峰叠峦之间,有—条两丈多宽的溪流,蜿蜒流注,这条溪流的水色浅碧,清冽见底,宛如—条闪亮的缎带一般,横过满山的斑黄紫篁,这条溪水,就叫“雪溪”。
雪溪的中流一一—也就是入山十七里的地方,在一片长满松柏的山坡半腰,隐现着一幢幽雅又静逸的住屋,它有两层楼,建筑的材料都是青砖,只有那几点回栏是朱红的,楼前楼后,遍植修篁千竿,风过处,簌簌轻吟,饶有天籁之音,若是人自窗间望出,可不是—片俱竹,青翠盈眼了?是的,这就是“翠竹轩”。
当田寿长、卫浪云、舒沧、古独航、杨宗、段凡、金泗,童吉童祥兄弟、晏青等人率领着三十几个乏倦不堪憔悴不堪的手下们来到“翠竹轩”之际,正是天亮不久的时分,这一队人马,业已个个累得不像样子了。
他们轻悄的掩至楼前,却又机警的分散隐伏起来,注视门窗紧闭,寂静无声的“翠竹轩”,田寿长有些担心的道:“希望这里不要也出了纰露才好……”
蹲在一侧的舒沧哼了哼道:“如果这里也有了问题,我们只好跳海泅回‘勿回岛’去了。”
卫浪云笑道:“不可能的,除了二叔及我们之间有数的几个人知道这地方,其他没有人会晓得,这是个绝对秘密的处所,敌方哪有这大的本事找出来?”
后面,古独航问:“二爷,是谁守在这里?”
田寿长低声道:“我的一个得力下手,与晏青齐名位的‘青竿子’包不同!”
一听这名字,古独航忍不住笑了笑:“就他一个人?”
田寿长道:“当然不只他一个人,另外尚有十二名弟兄供他调度。”
不耐烦的抓了—把湿泥在手中搓,舒沧道:“快用暗号问一问,若未出纰漏,自会有人出来恭迎,如果有了麻烦,我们也正好一鼓杀进,宰他个措手不及!”
点点头,田寿长道:“好,娘的皮,这些日子搞得我心神恍惚,做起事来竟也迟迟疑疑的……唉。”
舒沧催促道:“快点吧,我的爹。”
朝前凑近点,田寿长自怀中摸出了一管三寸长带孔的小巧银笛来,含在口中用力吹起,一边以手指不停的按笛孔一一—那竟是一种婉转的,清脆的,有如百灵鸟似的鸣叫声,只是声音比真的百灵鸟啼要响亮得多,也尖锐得多而已。
迅速的围绕在楼房四周的青竹丛里,也响起了几处相同的回应,跟着,楼中亦传出了一样的声音,轻轻的,楼上靠有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了。
笑容浮上了田寿长的唇角,他低声道:“还好,这里仍是我们的。”
舒沧问道:“这样就算通过暗号问答了吧?”
田寿长道:“还有一过手续—一一—”
说着,他松开了笛孔,吹出了一长音:“吱——”
于是,翠竹丛中闪出了三名青衣大汉,同时,自楼上那扇半开的窗口中,—个瘦小的身影如电而落!
这位瘦小枯干,面如橘皮的仁兄脚才沾地,已将三角眼往众人隐伏之处一梭溜,谨慎加上兴奋的试探:“哪一路的朋友?”
田寿长“呸”的一声,霍的站住,对方已不禁又惊又喜的大叫一声奔了上来,他尚隔着五六步,已单膝跪下,激动的叫:“包不同等恭迎二爷回家!”
一挥手,田寿长道:“罢了。”
包不同喜勃勃的站起,目光四转:“二爷,就你老一位?我方才好像觉得有不少人似的……”
田寿长一翻眼皮子,道:“娘的,是我先问你还是你先问我?也不过几天没来,怎的你们就野得没有规矩啦?”
嘻嘻一笑,包不同忙道:“老毛病,二爷,老毛病。”
哼了哼,田寿长道:“这些日子里,此处没有出过差错吧?”
包不同道:“回禀二爷,除了半个月前有一拨‘六顺楼’的马队在溪口山外逡巡过一阵之外,我们这里连个鬼影也没有见着!”
“嗯”了一声,田寿长道:“你们也没有露过什么痕迹吧!”
连连摇头,包不同道:“绝对没有,二爷,十二名弟兄除了值勤就是睡觉,上次采办的粮食杂物尚够再吃两个多月还有多,除了我本人每天亲自往溪口那边巡视一两遍之外,谁也没有踏出坡前一步,这是实话,二爷放心了。”
回过头,田寿长大声道:“行了,伙计,出来吧。”
于是,隐伏四周的这一支疲兵乏马,应声纷纷离开掩蔽出现,包不同哈哈大笑,道:“我说嘛,早就觉得不止二爷一个人,乖乖,竟来了这么多……”
目光瞥处,他又猛的住了口,赶紧上去向舒沧、卫浪云跪地请安,又匆匆与各位“花子帮”的长老及古独航见过了,朝着神色委顿的晏青,包不同不禁怪叫起来:“他娘的,老晏是谁将你折磨成这个熊样,这还得了?老子要活剥那狗操的!”
有气无力的一笑,晏青道:“等会再说吧,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包不同吼道:“反了反了,真正反了,竟然捣上我们头上来啦,他娘的,不给他们点厉害,行么?说,是哪一个?!”
田寿长怒道:“包不同,你可真越来越与众不同,多少事等着你办,你却管自一个劲发起威来啦?混帐东西!”
缩缩头,包不同忙回身道:“二爷息怒,我只是一时激于义愤,我——”
田寿长扳着脸道:“少罗嗦,那娘子——水冰心没有出事吧?”
嘻嘻一笑,包不同道:“我们像侍候老亲娘一样侍候,怎么有事?这位姑娘,就是脾气太大了,昨晚我只是口头上吃吃她的豆腐,都险些叫她隔着铁窗砸了我一茶杯!”
田寿长哭笑不得的骂:“没出息的东西!”
包不同龇牙道:“乖乖这娘子可实在够凶够泼,叫人吃不消!”
一瞪眼,田寿长道:“不要净说废话了,马上协助大伙进去休息,你负责把房间整理分配一下,我们有几个住楼,楼下的单间要腾出一间给晏青住,另外受了伤的弟兄也得和大家分开以便治疗,叫你的人多备滚水茶食,让大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再饱餐一顿,记得被褥加厚,汤药备全,快快。”
卫浪云接口道:“还有,各人的马匹也得好好上料。”
包不同连声答应,—边回头叫:“三个呆鸟还在那里发什么愣?马上叫他们出来办事呀!”
很快的,楼门大开,又有五六名青衣人跑了出来,他们在包不同指挥之下,来回奔忙着将大队人马全接了进去,然后,田寿长、卫浪云、舒沧等人才进入屋内。
越过正堂的厅房,他们沿着—道石梯上了二楼,二楼上并排三间的房间,一条走廊尽头另尚有一间,田寿长顺理成章的占住那一间,舒沧、卫浪云、古独航各一间,杨宗也是独居,剩下两间,便由段凡、金泗、童家兄弟分住了,包不同亲自引导各人进了房后,他自己只有委屈—下搬到了楼底。
在一阵混乱忙碌之后,一切总算安定下来,当大家全洗过了澡,进完了膳,便都疲倦得纳头大睡去了,除了包不同与他的手下们外,这幢楼中,再也没有他的人走动。
没有么?不,卫浪云却怎么睡也睡不着,自离开“黑垓山”后,这一身十几天来,虽然簸波辛苦,他的创伤都已痊愈了多半,当然这得感谢田寿长及段凡这两位医道高手对他的细心调理,但卫浪云本身的底子厚,禀赋强,也是他这般快速恢复健壮的原因之一。
既睡不着,他干脆起身下楼,才到楼下,坐在大厅上翘起二郎腿的包不同连忙站起迎了上来。
“少主,怎么没睡一下?”
换了—袭银袍,修过了面,头发梳洗得干干净净,以王冠束起的卫浪云,这时看上去容光焕发,神色湛然,又是俊,又是洒脱,又是飘逸,他哧哧一笑,道:“不怎么累,想起来走动走动。”
包不同笑道:“少主,这地方,我记得少主以前才只来过一次?”
点点头,卫浪云道:“不错,只来过一次,那还是三四年以前的事了!每次来中土,全是匆匆忙忙,办完事就又赶了回去,好多地方都没功夫逗留……”
包不同道:“这一遭,怕得多耽一会啦。”
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卫浪云浏览着四周的布置,道:“恐怕是了……这几年来,这里都没有改变,还是老样子……”
嘻嘻一笑,包不同站到一边道:“少主,有什么可改变的?这地方情调是不错,风景也够美,但岛主从来就没来过,二爷也一年中来不了几次,就说少主,也不过来了个两趟而已,平时就只有我和那十二名呆鸟守在此地,十三个人全是他娘的十三块粗胚,整日价面朝面,休说没什么活可讲了,便是看看也生厌了……日子实在太寂寞,初到这里,还觉得山明水秀,青苍翠郁,别有那么一股子脱尘出世的意味,但一耽久了,山也不是山,水也不像水了,山水也像僵在那里成了呆鸟一般,怎么看怎么个不顺眼,连景加上景中人,通通都似变了愣头青……”
笑了,卫浪云道:“所以,这就显得你没有一点佛根,不通—点禅意!……”
“唉”了一声,包不同道:“少主,我可真不是个出世之人,我就算六根不净,凡心未了吧,还是愿意回到尘俗中来习惯……”
卫浪云笑道:“你真要叫二叔骂你没出息?”
包不同苦着脸道:“少主,这总比闷得发了疯好……”
卫浪云道:“过了这一阵,我向二叔说说看,把你和晏青对调一下。”
乐了,包不同眉开眼笑的打了一躬:“少主,全凭大力栽培啦……”
吁了口气,卫浪云问道:“这些日子,未见岛上派人来过吗?”
包不同低声道:“先前我送二爷进屋的时候,二爷也问过我了,岛上连个鬼也不见派来过,少主,怎么回事?岛上大军不发,这,这不是叫我们好看么?说句放肆的话,他们简直是等于挖个坑叫我们往下跳一样!”
脸上是一片阴霾,卫浪云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叔他们的人马不到,我们可是没有力量和人家硬拼了,这几场拼斗下来,业已搞得我们精疲力竭,伤亡惨重啦……”
包不同咽了口唾沫,压着嗓门问:“少主,听晏青说‘蝎子’那边差点被弄得主力尽没?”
点点头,卫浪云道:“是的,连赫连大哥都受了重伤……此外,‘花子帮’已损失甚巨,我们的‘三十锦貂’如今只剩下四个人了……”
咬咬牙,包不同道:“听晏青说,‘皇鼎堡’‘铁血会’‘灰衣会’也叫我们打垮了,娘的皮,总也捞回了本!”
卫浪云忧感的道:“虽然比较起来,我们是占了上风,但若岛上人马不至,就像这么相对的悬殊的牺牲我们也赔不起,长搞下去,总有叫人家一网打尽的—天!”
包不同喃喃的道:“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摇摇头,他又道:“少主,二爷一向足智多谋,用计如神,怎的这一回也似乎有些手忙脚乱,转不过头来?”
卫浪云苦笑道:“敌众我寡,敌静我动,敌暗我明,在这种劣势之下,已亏是二叔的灵活运用以及深谋熟虑才保住了现在的这点力量,换了个人,只怕早就一头钻进敌方的圈套中了……”
包不同微摇颌下儿根稀疏的胡髭,道:“这样说来,少主,我们目前的情况是很不妙了?”
卫浪云道:“一点不错。”
包不同低声道:“可曾派人回岛求援?”
舐舐唇,卫浪云道:“二叔早已派出好几拨人马循着岛上大军可能经由之途迎了上去,但至今除了已有少数几批探骑回报之外,连其他各路的眼线也不见回来,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直赴岛上?本业已派人出去,二来二叔气大叔误了大事,三来这些日子连串的争战奔波累苦了,所以第二批人尚未派出,不过,听二叔在路上说,等歇过一阵,他会再派几个人直接回岛,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啧”了几声,包不同道:“眼前可真叫‘骑虎难下’了……”
卫浪云摇头道:“还不知道‘六顺楼’和‘紫凌宫’是怎么个的情形呢,他们如今一定正在等着想将我们找出来活剐了!”
包不同气恨的道:“娘的,没这么容易,就凭我们目前的人马,纵然顶不过他们全部,至少已能将他们闹个天翻地覆!”
笑笑,卫浪云道:“这都不是我们的根本大计,如果他们真的找上门来,就算我们拼掉对方大半力量我们自身也差不多全被摆平了,那时,岛上大军便赶到来,除了收尸之外,还搞个屁的武林盟主之举?”
包不同悻悻的道:“莫不成人家来了我们便跑?”
卫浪云笑道:“虽不见得人家来了,我们便跑,但也是衡情度势,不能三不管瞎干一通,保存力量以求再起才是上策。”
包不同道:“我就不惯受这种窝囊气。”
揉揉面颊,卫浪云道:“你只是还不到时候,没逢那种节骨眼罢了,我又何尝受得惯那种窝囊气,但这一阵子,还不照受下来?而且,接二连三的受下来了?包不同,你要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
包不同恨声道:“少主,‘勿回岛’几会遭过今天的窘迫来?真他娘的叫人—提起就咬牙,憋足了闷气……”
卫浪云道:“哪一个不是这样?”
一击掌,包不同忽然笑道:“对了少主,不用担心,‘六顺楼’老澹台的宝贝义女水冰心还在我们手中,至少,‘六顺楼’是投鼠忌器,一时无皮可调了!”
卫浪云一笑道:“这也是我们的‘杀手锏’之一,不过,话虽如此,总不要叫对方找上门来的好,否则,怕就仍有麻烦啦!”
斜过头去,卫浪云又道:“这妮子,很刁泼么?”
贼嘻嘻的一笑,包不同小声道:“少主,听说,呃,你曾欣赏过这位小娇娘的裸身之美?”
哧哧笑了,卫浪云道:“胡扯!”
挤眉弄眼的,包不同道:“别害臊呀,少主,说说看,啧啧,那等如花似玉的美娇娇!脱光了—丝不挂,定是相当的诱人吧?”
卫浪云笑斥道:“不要胡说,人家是黄花闺女,哪容得你随意调笑?”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那时她的衣裳又不是我脱的,我只是适逢其会,饱了饱眼福而已,但这—饱眼神的代价却不小,第一,我当场救了她免遭奸污之祸,第二,她因为我看到过她的躯体,反过来恩将仇报,恨我入骨,我曾遭她一次酷刑,一次鞭笞,你说说,包不同,这玩意岂是好看的,便宜看的?”
瞪大了眼,包不同道:“我只知道少主曾受过她的迫害刑磨,起初还以为是少主轻薄过她所以才受到她的报复一—我曾问过押她来此的老管两名心腹,问他们少主和这娘子结怨的经过?他们也有些搞不清楚,仅含糊笼统的说大约是少主看过她的身体,她才在羞怒之下向少主报复,而二爷也才下令掳过她来施以惩罚,我都想不到原来是这娘子恩将仇报,真他娘的,蛮不讲理嘛!”
卫浪云正色道:“包不同,你也是迷糊,你不想想,我这个人虽说有点随便,有点不拘小节,但礼教伦常却谨守不苟,我怎会大胆无聊去看一个少女的身体?我就不怕大叔二叔的责骂?自己的名誉都也得顾着点呀,你真是豆腐渣脑筋,岂能会想到我对她曾施以轻薄一事上面来,简直混帐透顶,岂有此理!”
连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包不同赔着不是道:“我混帐,我莫名其妙,我瞎猜胡拉,对不起,少主,我真是自己想邪了,你老千万包涵,千万包涵……”
哼了哼,卫浪云道:“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他妈的!”
又打了自己两下耳光.包不同忙道:“我说错了,少主,这不又打了两家伙?你可别再生气啦,二爷看见,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呢……”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混帐东西!”
心里悄悄放下一块大石,包不同拍着马屁道:“少主,对这个不识好歹,恩将仇报,以怨报德,混淆是非的可恶丫头,你怎能轻易放过?”
卫浪云道:“当然不,她给我上的那一套,我全要还给她;一个人凶狠一点无所谓,若是非不辨,连一点人味都没有那就不可想了!”
一拍手,包不同道:“对,不能轻饶!”
卫浪云又气愤的道:“我差—点叫她带回‘六顺楼’去活拆了,幸亏平路上碰着‘紫凌宫’的人一捣乱,才乘机溜之乎也,饶是如此,我也叫她用那‘贴心火’,烧得我死去活来,二十记大耳括子打得我鼻口流血,一顿皮鞭抽得我满地滚扑———受了这些凌辱折磨,只为了我在一名采花贼手下救出了她!”
喃喃的,包不同道:“可恨,确是可恨……”
卫浪云咬牙道:“我从不愿和女人打交道,但这女人害我太苦.整得我太惨了,尤其是她那心性之毒辣,手段之残暴,为人之偏激,更叫我忍不了,受不住,妈的,一提起来我就怨得双眼冒火!”
包不同道:“如今不是机会来了?少主,你说吧,要去整治她,不用你动手,我们将会把她服侍得妥妥贴贴!”
卫浪云恨恨的道:“我自己来,我要叫她知道一个罔顾恩义,不辨正邪,以怨报德的人会是—种什么下场。”
用力点头,包不同道:“我等会叫他们准备刑具,娘的,原来我还痛惜她那一身细皮嫩肉,娇柔小模样,经少主这么一说破真像,我可是半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了,我要用烙铁烫得她吱吱吱喊爹喊娘的叫!”
一面说,包不同一面伸手作状,咬牙歪嘴,睁眼耸肩,那样子,就好像已开始动手用刑了似的。
哈哈笑了出来,卫浪云道:“你看看吧,包不同,这件事用不着麻烦你,我自己来,要怎么整治她,我会有分寸!”
包不同低声道:“我们这就去吧,她被关押在后面地牢里面。”
卫浪云点点头,站起来道:“有人守着么?”
包不同道:“当然,有两名弟兄寸步不离的守在铁门后面!”
于是,包不同在前领路,卫浪云随后,二人穿过厅房走道,直趋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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