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珍是真不想搭理这些个土鳖。大姑还在滔滔不绝,自以为面面俱到,实际上落落寡合,实力演绎什么叫惺惺作态。
招大病?她到觉得着老徐家上下全病得不轻。
试问大城市的人,谁还像那帮老疙瘩讲究这些老规矩老章程?倒是满场飞的两姐妹,乌鸦嗓叫唤得着实恼人。
胡胜男看戏还嫌动静小的神情,三十冒头的姑娘了,打扮得邋遢又艳俗。定睛再一看,姐妹俩浮夸无比的丝绒长裙……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眼睛!
有这么一群亲戚,真真儿的给她跌份儿。
“小宗什么时候来的?”卢广珍压根儿不接姐妹俩话茬,对着宗念方向问话。
“刚来……您,好点儿了吗?”
硬邦邦的问候让卢广珍心堵——这个宗念越来越让人瞧不上,说她‘冤种’一点儿不屈,大清早的就没个笑模样。
满屋子大活人怕是只有大儿子徐斯明才能让她宽心,脑袋转向大儿子,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斯明啊,什么时候了?”
“九点半了,妈,小念特意带了早点过来。”
母子视线短暂交汇,而后自然错开。
徐宏志招呼大伙坐下,“胜男你吃水果。”
徐宏志概念里,胡胜男是晚辈,约等于小孩子。夫妻共同生活久了,思想势必同化,卢广珍看不上徐家人,大姐二姐的聒噪,身为徐家人的徐宏志也同样不喜。相比之下,胜男就安安静静站一边不掺合,显得大方又明理,“胜男你吃这个,这个是外国水果,甜着呢。”
“谢谢三叔。”
卢广珍暗忖,这时候招呼胡胜男干什么,一辈子没有过默契。
她心里翻白眼,招手让宗念上前。
“昨天的事儿你别介意,阿姨年纪大了,最近身体又不利索……不知道斯明跟没跟你说,阿姨怀孕到后来,腰、颈椎还有肋骨,那都跟折了一样一样的,疼得睡不着觉。
“我为什么天前住院,主要就是这浑身骨头疼,你之前没来过是没看到,医院也怕担责任,所以每天查房的除了产科大夫,还跟着骨科主任。
“昨儿个麻药一过,上下里外,更是没一处不难受……小宗你是懂事儿的孩子,我觉得你特别理解人,你肯定不会跟我计较。”
宗念心底尴尬和诧异交融,卢广珍的此刻态度远不如昨天跋扈,那……昨天真如她所说,是疼的发燥,撒气不分对象?
宗念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心里琢磨事儿,卢广珍费劲巴力打出一张苦情牌,但她忘记了她下家是‘油盐不进’的宗念。
“……”
给她台阶她都不知道下!卢广珍在心底骂宗念烂泥难上墙,面上却凄苦一笑。
“你这态度明显是还在怪我……那,阿姨下地跟你鞠个躬,道个歉。”
宗念闻言一慌,眼看她挣扎着要起床,求助的眼神投向徐斯明,徐斯明没注意到,因为徐宏志动作很大,疾步走到病床边,一手拖着小儿子,腾出另一手把卢广珍按住。
“你别动,刀口要是崩开又得遭一遍罪。”
他说完,抱着孩子转身,对着宗念就是一鞠躬。
众人始料未及,徐宏志抬起头来看着宗念,宗念只觉得徐宏志一双眼睛黑得发沉,直勾勾的盯着她,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