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桦放好了书和眼镜,姿容是惯常的优雅,“好几天没着面了,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
宗念顿了顿,“医院。”
章桦摘下眼镜,“哪儿不舒坦?”
章桦面色隐隐阴沉,宗念不想半宿半夜的跟她起冲突,“要是没事儿我先上楼了。”
她的避其锋芒在章桦眼中,似乎更倾向于消极抵抗,章桦闻言明显提了口气,“站住,我在问你话。”
宗念不语。
“不说?是出去太久听不懂中文了?”
章桦起身踱到宗念面前,“再问你一遍,每天早出晚归的看不见人影,你到底窝在医院里干什么?”章桦一字一顿,气势十足。
面对宗念滚刀肉一样的沉默抵抗,章桦忽然力不从心,“我尝试着去了解你,也试着去摸清你的行为模式,思考事情是个什么逻辑,可是这段日子下来,我发现那些都是无用功。宗念,你这个人那么难懂呢?”
“哪里难懂,我解释给你听。”
章桦忽然勾唇,笑容里并无半点温情,“行,那你就先给我哦解释解释,我章桦生出来的女儿,为什么要纡尊降贵鞍前马后,把一家子下三滥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宗念缓缓抬眼,**成相似的两双眼睛对视着,漂亮如出一辙。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宗念从不认为她的举动能瞒过母亲,章桦这么多天不闻不问,宗念的猜测是,母亲对她行踪并不在乎,一如往常。
“你当我有那么闲工夫成天到晚的看着你,管你出门到底上哪儿,管你干嘛去?”
可能是熬得太晚,章桦头忽然疼了起来,蹦蹦的打着鼓点。
“宗念你今年25不是两岁半,你还指望我围前围后去管着你,像你小时候那样盯着?”
“你小时候管过我?”
宗念是认真反问而非反讽,因为模糊的印象中,那个围前围后的人是保姆。
“小时候谁管你有什么区别?宗念,你用不着说这个来混淆视听,你要想跟我翻旧账以后机会多的是,现在我就想知道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我早就知道你这些日子动向,可我以为你一趟一趟的跑医院,是你们俩分手分得不利落,那穷小子找了各种借口胡搅蛮缠。我哪儿想得到,原来是我们家这个起早贪黑的求表现。
“要不是别人恰好撞见回来问我,我都想不到你这么出息,不对,说出息都屈了你,你真是孝感动天,又搭钱又搭时间,孝敬别人全家!我现在都不敢想,我将来到老了,你能不能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谁告诉你的?”宗念问完了自己也后悔,谁嚼的舌根的又能怎么样,嚼得多碎又怎么样。
“谁告诉我的怎么了,你还想打击报复?那些个破事儿你自己办的出来,你害怕别人说?”
章桦不解气,“你以为你藏得住?你们那些个破事儿早在医院传开了,你成天里出外进的,你就不觉得有人拿眼刀子戳你脊梁骨,就没听见人家骂你缺心眼儿,笑你脑子少根弦?
“宗念你蠢得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儿形容你才恰当,你说你怎么就没一点儿像我章桦的地方?甚至就连宗英北那货色,你还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