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人,她想。
在这样的忐忑中勉强睡着,心虚,纷乱复杂的脑海里上演了一幕幕荒诞的梦境。
她也不是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她想。
第二天上午打完针,她要求出院的同时向韦历城提出一个要求,回金城之后,尽快安排她跟林沅见一面。
两天后的晚上,当她真正走到约定的包厢门外时,心里突突,莫名想到那些自首的嫌犯,他们在走进警局坦诚罪行前,肯定也经历过一场又一场史诗般宏大的心理浩劫。
“林总。”
服务员前脚才出门,她已经自顾自开口,“我得跟你说实话。”
林沅选的是家火锅店,她话音落下很久,现场只充斥着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
“还疼吗?”
宗念冲到嘴边的话被他一句截断,宗念慢半拍抬起眼皮看他,林沅夹烟的手指了指他自己的后脑勺,“头,还疼吗?”
他再问,同样的几个字,这次带了些许温度。
宗念蹙眉想了想,诚实的描述:“是有个包,不碰没事儿。”
“对不起。”
他道歉,宗念那双善于观察世界的眼睛看到了他眼底的那点不自然。
她不讽刺不揶揄,就是想尽快把心里的石头摔碎,所以她本能挺直了腰板,直面道:“林总,接受你道歉的同时,我得告诉你实话,我没脑震荡,有医生误诊的原因,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没说出口,我自己的原因,不敢说,怕你知道之后觉得被耍,拿我和杉北出气。”
“……你还真实诚。”
宗念蹙眉,‘实诚’这个词在当今社会就不是夸人的意思,但林沅一开始拿出来的端正态度她是满意的,所以此刻她特别大度的忽略掉他言语中若有似无的调侃。
“现在怎么想着告诉我?”
林沅垂眸,用公筷往两边汤底都放了牡蛎肉和龙虾球提鲜,宗念看见了,浅浅皱眉,惋惜,这是金城很有名的一家火锅店,这顿饭与她无缘了。
心里惦记着昨天点的外卖,算着这饭局结束的时候人家还会不会接单。林沅他刚才问了什么?
想到自首的原因,宗念眉头皱的紧紧的,“总做噩梦,梦到死了之后会被审判,拔舌、剥皮,各种刑罚。”
林沅闻言,眉尾轻挑,“你信这个?”
不堪回首的零散片段中回神,宗念思忖了片刻,“以前不信,但是最近做的亏心事儿有点儿多,担心。”
林沅点点头,并未就信仰问题再次展开,“无论如何,起因在我,之前的话还作数,你将来有想要的东西可以跟我说。”
宗念没说“不用”,也没顺着话头延伸,林沅注意到她光喝水不动筷,“不饿?”
宗念摇摇头,“减肥。”
林沅不由得抬眼打量一眼,抱过,不重,目测,也就是90斤,减什么肥?但他聪明的闭嘴,避开一切他不了解或者不想了解的领域,“你准备准备,下周跟我出差,冰城有个项目,规模还可以,杉北这一单不会少赚。”
宗念眼睛一亮,而后想到之前桦市那次,不放心的问一嘴,“林总的意思,这个项目会交给杉北做?十拿九稳?内定?立足点是我们之间的合约?”
“是补偿,”林沅眼皮一掀,对上宗念融合了狐疑和惊喜的眼,“你到底是多害怕我违约?非要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