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下一刻,她的眼前一黑,倏然瘫软在了大师兄的怀中。
季星泽抱着软软的小身体,笑容阴森诡异。
***
山洞之内,烈火熊熊,大块大块的石壁不断掉落,狠狠的砸在地上。
一时之间,烟尘满布,犹如烈火地狱,令人肝胆俱裂。
无数修士变成了怪物,张牙舞爪而来。
还有修士四处逃散,只有一道挺拔黑影,却从烈火之中走来,逆光而行。
“季狗!快跑吧!”
秦宓真也在奔逃之列,骤然见到季星泽缓缓走来,还是拉住他大喊道:
“那些怪物诡异危险、数量众多,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
她倏然想起了之前小师弟的告诫:“不能被怪物咬中。若是被咬中,我们只怕也会立时变成与他们一般的行尸走肉。”
刚才她对此还不以为然,却没有想到,小师弟早有先见之明。
秦宓真本着同门之谊,不计前嫌的阻止季星泽前行。
而在秦宓真的身后,闽二当家停下脚步,朝着她大声嘶吼:
“秦姑娘!快跑!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
闽二当家与其也算同生共死了好几次,见状忍不住提醒出声。
秦宓真却是犹豫不已,她分明见到小师弟被季狗抱在怀中,身上裹着一件黑袍,看不清楚面容。
“你要找死,就自己死去,快把小师弟放下来!”
季星泽缓缓的抬起了眼眸。
也不知道是被面前的大火染红,还是错觉,秦宓真只觉得他的眼眸居然是血色的!
“你还是先照顾好你的自己吧。”
浅淡冷漠的声音,犹如九霄之外的神谛,无欲无求,亦无任何的情绪。
什么意思?
秦宓真见着那双赤眸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就在这时,她的肩膀处突然疼了起来,就像是突然被烈火灼烧了一般。
怎么回事?!
秦宓真大吃一惊,一把拉下了衣襟。
那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犹如抽经扒皮一般。她的皮肤一见光,便开始一片片的掉落了下来。
“啊——”
秦宓真惊恐的大吼,她什么时候也中招了?!
无边的疼痛让她的思绪混乱,那仅剩下的一点神志也快要被消磨一空了。
“唔!”
她支持不住,捂着肩膀就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只在片刻之间便钻入到了她的皮肉之中。
“啊——”
秦宓真只来得及怒吼了一声,那股寒意便以摧腐拉朽之势,猛地将她肩膀上的一道经脉给抽拉了出来。
“啪——”
那经络掉落在地,还在不停的翻滚。
赤红透明,犹如血管一样。
季星泽随手一挥,烈焰熊熊直接将那经络烧作飞灰。
秦宓真跪在大青石地面上不断的喘息,整个人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冷汗淋漓。
“好不快滚。”
自他的头顶处,又传来了那道低沉冷漠的声音。
秦宓真艰难抬头,便见季星泽挺拔颀长的背影。
是他!是他——季狗刚才居然救了她?!
那股刺骨的寒意显然便是冰灵力。
整个若叶大陆,除了五灵根俱全者,还有几位难得的变异灵根。
多年前修心宗第一关试炼,秦宓真就记得季星泽测出来的资质简直得天独厚,举世无双。
——他不但五灵根俱全,居然还有一条变异的冰灵根!
秦宓真至今还记得,试灵之时,季星泽将手按在试灵石之上。
天边突然红霞阵阵,百鸟齐鸣。
连那万年都难得一笑的修心宗掌门,都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是多么难得一见的资质啊!……
“秦姑娘,别发呆了!快跑啊!”
季星泽替秦宓真治疗的速度极快,仿佛就只在举手之间。
连站在他们身后,不断催促的闽二当家都没有看得详细分明。
他只见到秦宓真突然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而后,季星泽左手微微一扬,那秦宓真忽而就恢复了正常。
“哎呀!快走了!”闽二当家犹豫再三,还是冲了上来。一把架起了秦宓真的胳膊,将她从山洞里往外拖。
“季狗……”
“季道友,也快跑吧!”闽二当家也劝,但他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不对,我们都无法使用一点灵力,但是他可以!”
耳边听着闽二当家的急促话语,秦宓真发现的确如此。
眼见着季星泽的身影几乎快要被烈火吞没,秦宓真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
“季狗……季师兄,你还是把小殿下交给我,我定会好好照顾他!”
“呵!”
季星泽却一声轻嗤,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小师弟的绝美睡颜。
救你,不过看在小师弟的面上。
本座的人,还轮不到你照顾。
***
烈火越烧越旺,怪物嘶吼之声响彻整个甬道。
不断有来不及逃脱的修士被怪物咬中,而后变成那样血肉模糊的怪物。
季星泽怀中搂抱着沉睡的林悦,在怪物之中穿行,面无惧色。
甚至在他们刚刚张开大口,朝着他撕咬过来之时,从其身后那片阴影之中,便悄无声息的飞出一道道黑影,直接就落进了怪物的口中。
“嗬嗬嗬!”
那怪物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被一只巨爪一把扼住了脖子一般!
季星泽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只怪物,就好似在研究什么好玩的玩具。
“吼——”
怪物大声的朝着他嘶吼,试图咬上季星泽的脖子。
季星泽却指尖微微一动,又从那阴影之中飞出了几道黑影。
“砰砰砰——”几声,就缠住了怪物的四肢,并将他狠狠的钉在了石壁之上。
怪物即使已经失去了神志,但也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抓住,同时更是会动弹不得。
他恼羞成怒大声嘶吼。
本就快要分崩离析的山洞,风雨飘摇,几乎支持不住。
季星泽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手指一抬,一道寒光闪过。
他的左手之上,便好似带上了一副银白的银丝手套。
但那火光熊熊,还是可以看出他的手套与众不同,全无一点针织的细节。
居然全部都是由一层寒冰所化!
此时,在山洞之中除了毫无理智的怪物,便再无一人。自然也没有人会发现,这颀长冷漠的玄衣青年。其修为哪里只有金丹期?
其修为之深厚,能力之恐怖,简直就如那无极深渊,深不可测!
怪物的四肢被钉在石壁之上,根本无法动弹。
刚要伸长脖子去撕咬面前的青年,却又被他挥挥手,一道黑影袭来,狠狠勒住了脖子。
怪物这下子彻底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年缓缓的朝他走了一步。
带着寒冰手套的手指刺骨,饶有兴致的翻看着嫣红的血肉,就好似在研究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
他仔细检查了怪物的眼珠、牙齿、指甲。
怪物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全无一点反抗的能力。
其他的怪物眼见如此,也根本无法近身攻击对方,“嗬嗬嗬——”的嘶吼着,围在季星泽的四周。
季星泽将那怪物上上下下好好研究了一遍,忽而想起了之前小师弟的发现。
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插进了怪物的脊背之中。
下一刻,“刺啦——”怪物的整个脊柱就被他生生的拉拽了出来。
“啊!”
耳边似乎还传过一声响彻天地的狂吼声。
随即,原本还在石壁上催死挣扎的怪物,瞬间就没了响动。
而在季星泽的手上,那赤红如血的脊柱扭曲缠绕,显然并不甘心束手就擒。
“有点意思……”
季星泽用两根手指头紧紧的掐住脊柱,就好似掐住了一条狂怒翻滚的蟒蛇。
他回转身来,其身后原本跃跃欲试的怪物,显然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在季星泽的后方反复徘徊,却并不敢对其发起攻击。
“小师弟推测的一点都没有错。”
季星泽眉头微挑,手指用力,居然将那跟脊柱生生撕裂了开来。
赤红的鲜血不断的从脊柱中流淌下来,在季星泽的脚下留成了一滩。
随即,他指尖一弹,立时有一道黑影飞起,猛地钻进了那脊柱之中。
“吼——”
一道无声的嘶吼,整动的整个甬道天崩地裂。
片刻之后,那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脊柱,倏然停止了动作。
眼睁睁的在季星泽的手中化作了飞灰。
季星泽忍不住“啧”了一声:“真是没用!”
他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手,倏然回身盯着那些还未离开的怪物。
怪物们倏然一愣,眼见着青年血红的眼眸,居然一下子瑟瑟发抖了起来。
他的实力太可怕了!
单单那浅淡的眼神,就可以将他们生生撕裂!
大概是出于一种对强者、对能力的臣服,那从远古而来的警惕感,让他们立时便撒开四肢,如做鸟兽散一般,迅速的朝着四面逃窜而去。
可是,他们醒悟的还是太晚了。
“啪啪啪——”
几乎只在片刻之间,便有无数黑影自季星泽背后的阴影中窜出来。
又如法炮制一般,将那些流连的所有怪物,都一一钉在了石壁之上。
他们被面朝里的钉在石壁上,背后只能听见烈火噼啪之声,却根本看不见那玄衣青年的动作。
有些怪物还试图反抗,有些却早已认清楚了事实,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束手就擒。
季星泽眼眸如血,苍白的面容在烈焰的照耀下,惊艳如鬼魅。
“乖乖的,应该不会疼……”
他说着,指尖微微一动,便有黑影飞起,迅速钻了那些怪物的脊柱之中。
“刺啦——”
生生扒开皮肉,钻入其中的声音令人胆寒。
怪物都开始疯狂扭曲,并大声嘶吼了起来。
这无边无际的痛苦,居然远比在剥皮的痛苦之上。
他们原本失去的神志好似跟着那道黑影,被重建,隐约在不像之前那般毫无神志。
许多怪物根本经受不住如此的痛苦,那脊柱没有被从他们的血肉中抽出,便直接化作了飞灰。
但也总算又那么几只怪物,因为原本的身体强健,资质惊人,而承受住了苦痛,勉强的活了下来。
原本泛白的眼眸,似被火焰所染,一点一点的变成了季星泽眼眸一般的颜色。
季星泽摸了摸下巴,束缚他们的黑影迅速散去。
“砰——”
那些尚且一息尚存的怪物直接从石壁上掉落了下来。
“现在该是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季星泽慢悠悠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你们的,你们应该为自己报仇的吧。”
他说的轻巧,但那些怪物即使现在恢复了一点点神志,也只能匍匐在地,大口的喘息,并不能立时起身。
“好吧。看起来是本座高估你们了。”
季星泽歪了歪头,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之前怪物死去,又幻化回来的枯萎的龙须藤。
迅速将那龙须藤截成了几段,青年慢悠悠的将它们摊入到了怪物的体内。
生生不息,滋养万物。季星泽以龙须藤为媒介,直接在那些怪物身上设立出了生息法阵。
风不知从何而来,怪物的眼眸之中,似乎恢复了一点清明。
不知从那一只开始,第一个跪倒在地,而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于是,只要有人在其中,便会见到一副极为奇特的景象。一名玄衣青年独自矗立于烈火之中,而在他四周,十数只怪物匍匐在地,就好似在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今日之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了。”
季星泽漫不经心的一挥手,原本带着的银丝手套倏然消失,苍白的手指小心拂过怀中珍宝的脸颊。
而那些跪趴在地的怪物也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了去。
“找到那个人,别忘记替自己报仇……”
低沉磁性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
此寒天深渊的第二层范围极大,季星泽慢悠悠的走,真好似闲庭信步一般。
龙须藤都活转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分布缠绕在石壁之上。中间甚至还有被拽起来悬挂其中的枯骨。
季星泽轻轻的“啧”了一声。
他即使再厉害,但化作了骨头的尸骸,他还是无法利用的。只能放弃了。但若是恶鬼道,能修满了第十重,一根骨头都能为其所用。
季星泽如此想着,倏然停下了脚步。似在侧耳倾听,随即,他转变了一个方向,拔腿就走。
“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前方不远处,视线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依稀能够听见来自怪物的“嗬嗬嗬”吼叫声。
季星泽俊眉微挑,缓缓的走了过去。
“刺啦——”
一道寒光闪过。
“吼——”
腥臭腐朽的气息从季星泽的鼻尖堪堪越过。
而后,他就见到了一张破碎血腥的脸。
那泛白的眼眸微微闪动,一愣之下,倏然停下了张牙舞爪的动作。
“小心!”
就在这时,自那怪物的背后,突然刺过来了一剑。
季星泽微微一侧身,便悄然避过,赤手空拳便捏住了那寒光淋漓的剑刃。
“是你?!”
“哎呀,居然是季兄弟!”
长剑被迅速的收了回去,而那执剑之人俨然就是南屿楚家的楚云霁。
此时的楚云霁也没有先前的从容淡定,衣衫略有凌乱,带着的玉冠之外也有几根发丝散乱在外。
楚云霁显然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季星泽,口中说着先前的惊险,也是失了力气的一般,坐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此处居然如此危险,一同的道友们只怕都是凶多吉少了。”他喘息道,“所幸我等幸运,还能苟活于世。也不知如何才能出去?”
季星泽站立于黑暗之中,默不作声。
身影迷离,好似伺机而动的猛兽,让人胆寒。
楚云霁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不由地出声道:
“季兄弟?如今大批道友被害,只怕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也算有个照应。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