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暴戾的陌生武气。
空气中弥漫焦臭。
王都内城一片废墟残骸,偶尔还有未燃尽的火苗子静悄悄摇摆,散漫冒着烟。
哪还有敌人的影子?
王都城内普通人损伤不大,多是烧伤,仅有少部分倒霉死在地龙翻身,家产付之一炬。而勋贵高官集中的核心区域,完全化成废墟,随处可见焦尸,令人触目惊心!
来支援的兵马负责人看到这一幕,双腿一下子就软了,险些瘫软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脑中只剩下这么个念头。
若大王凯旋,看到他耗费巨资心力打造的王都变成这个模样,第一时间就是追责他们这些人,保护不利、支援不及时。
不管他们如何解释,恐怕下场也——
一想到那画面,面色死白。
比他们更加绝望的便是此次负责镇守王都的几个王子,他们虽有野心,但知道年纪实力跟前头的哥哥相差太远,被迫躺平。
人生区区几十载,吃喝玩乐不好嘛?
吃喝玩乐他们擅长。
守城调动兵马处理突发事件……
他们真的不行啊!
地龙翻身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宿醉的王子才被下属从废墟挖出来,强行醒酒,他还懵逼着。其他王子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也拿不出主意,反而被来势汹汹的徐诠等人吓破胆子,火急火燎让护卫护送自己突围逃跑。
其中有一位特别倒霉。
跑得太快太远,半路撞上数十人的残兵。误以为是己方兵马,直接上前表明身份,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送上门的军功,没道理往外推啊。
顾池无语凝噎地看着姜胜将剑从倒霉鬼胸膛抽出,吐槽:“他还有脑子吗?”
姜胜道:“空的。”
即便有脑子也是塞着稻草。
“那首级还要带走?”
“带着。”
毕竟是个王子,再蠢也架不住有个当王的爹,身价与寻常十乌族人不同。
顾池好笑道:“走,与主公会合。”
此番可谓是大胜!
尽管己方也折损两百余人,负伤者过半,但跟敌人的损失相比,不算什么。
他倒是想看看——
十乌出征大军归来看到王都这副模样,高层勋贵折损六成,会是什么嘴脸!
可惜瞧不见了。
顾池不由得勾唇展颜。
这一笑,冲淡强行透支文气带来的萎靡不振,近乎青白的面颊多了点血色。
三方人马皆是精疲力尽。
跟耗尽气力的身体相比,精神却亢奋得像是打了鸡血,不少人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不敢相信,居然能从几乎必死的行动中活下来。敌人死了,敌人的老巢被他们烧了,敌人的金库还被他们一锅端了!
美好得仿佛在做梦!
倘若能活着回到关内——
这牛能吹一辈子!
“主公!”顾池。
“主公!”姜胜。
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的沈棠正低头咀嚼着青梅,借着酸劲儿让自己保持冷静清醒,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一个激灵跳起来。
“你们俩可算回来了!”
很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顾池问:“主公,收获如何?”
沈棠竖起大拇指,又指着数不清的箱子,嘿嘿笑道:“丰收!大丰收!令德还在整理,咱们很快就能知道!我想着分赃……呸,先把将士抚恤奖赏分掉,然后——”
大头肯定是冲入公库啦。
用以建设战后的陇舞郡、永固关。
恢复民生经济。
一部分当日后的预算……
一部分开俸薪……
一部分……
沈棠掰着手指头大致安排每一笔的用途,最后掰得只剩下一根小拇指了。
她笑容倏忽多了几分猥琐得意。
顾池两个人精早就看出来了。
“主公打算如何?”
沈棠问:“我作为主公,此战也出了大力气,火牛阵最后失控,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让它们冲破城墙炸出一条生路,也未必能这么顺利撤退。我因此被武气反噬,内腑受了一点点儿的震荡,总该有点补偿安慰吧?”
生怕顾池他们会担心自己,沈棠刻意强调反噬震荡只是“一点点儿”。
顾池忍着笑,又问:“主公要多少?”
沈棠伸出五根手指,狮子大开口。
“五千两,黄金!”
说完,又有些心虚。
毕竟她是穷惯了的。
钱袋子常年只有数量不等的铜钱。
这回钱币单位一跃升到“两”,还是黄金,如何不激动,但,她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五千两黄金能干好多好多事情……
钱财会腐蚀人意志,她应该秉持节俭刻苦的优良美德才是,谈钱不像话。
顾池和姜胜皆是无语。
姜胜甩锅道:“你可真是误人子弟。”
顾池反驳:“她的半师是祈元良。”
姜胜冷笑:“哦,他?庸师误人。”
沈棠:“???”
这跟祈元良又有什么关系?
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倏忽传来林风惊恐叫声,她道:“主公,大事不妙!”
沈棠瞬间绷紧神经。
有敌人来犯???
谁???
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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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睡得多了,现在睡也睡不着。
为了不断章,硬生生多赶了一千五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