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元似不经意间提及了沈棠。
沈棠幽幽看着乌元的手,想要剁掉它。
“龚郎君勿要妄自菲保”
乌元还是警惕的,他知道顾池精通读心方面的言灵。嘴上用龚骋的话术敷衍,内心也克制着不透露。乌元带来一众好手,也有克制这方面的,不担心自己的心声被窃。
这两样都是大规模种植的作物,又同时跟林风有关,乌元哪会不关心?只是林风说的都是外界知道的,探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乌元叹息道:“林女君有所不知,乌某家中世代经商,只是近几年因为战乱而经营困难,此番过来也是想寻觅新的商机。”
布衣青年温和有礼地跟沈棠三人见礼,还跟祈善寒暄了两句。三人中,他只对祈善有印象,当年见过,林风和“谭韶”都属于陌生人,但他对林风的兴趣却是最大的。
林风道:“粮种不卖的。”
相较于乌元的好奇,龚骋这个当事人倒是兴致缺缺,甚至在乌元打听的时候,还投来不友善的目光。龚骋越是如此,乌元越是起劲,全被顾池四两拨千斤给糊弄过去,实在糊弄不了就故作糊涂不知道。乌元也不能当着他三个同僚的面,问得过于直白。
“你要入仕我主?谭某愿助一二。”
只是——
乌元目光灼灼:“乌某来的时候,途径四宝郡,那儿有种奇特植株,枝头缀着的不是花,似白雪连成片,触感软绵。本地有庶民的衣物夹层,便是用了此物填充1
沈幼梨能被祈元良盯上是有原因的。祈元良明面上嘴贱,主公是背地里暗搓搓地嘴贱,这俩狼狈为奸,千古未有之合拍的主臣组合!要不是他忍耐了得,早就破功了。
毕竟,主辱臣死。
乌元又试探了玉麦。
龚骋对他这一举动极为不赞同。
“云驰他……”
不过,乌元懂的。
乌元没找到顾池,龚骋没捞到沈棠。
“在下姓乌,名元,字翁之。”
布衣青年这才明白顾池失控为何而来。
尽管顾池已经不是他的人,但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对方的贡献,自己不会忘的。若是有缘分,二人或许还能再续主臣之情。若是有机会呢,也可以给对方一个体面。
沈棠不仅不能替他遮风挡雨,还准备将他推出去当鱼饵:【龚骋状态不太对。】
林风不卑不亢,软硬不吃:“这是户曹上下的功劳,林某一人如何敢独揽?庶民所言,只是外界以讹传讹又高看我罢了。”
龚骋始终像个游离在外的人,噙着小酒,时不时会用余光注意沈棠——所有人,他唯独看不清沈棠。当沈棠抓住他的偷窥,他也不慌乱,举杯道喜:“新岁安康。”
当年沈棠诓骗乌元和龚骋,误导龚骋以为沈棠是沈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因为这重身份,沈棠才能免于灭门惨案——龚骋喊沈棠是一口一个“妻兄”,孝城被公西仇兵马攻破后,城内大乱,龚骋还试图找人。
若是崔孝也在,让他给自己一个【视若无睹】,乌元一行人根本注意不到自己。
他想要弑主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这会儿极其后悔没让崔善孝一起出来。
体面的离世!
顾池这边不动声色。
“这三位都是顾某同僚,难得战事停歇,便约出来一起游玩,郎君可以放心。”
肌肤白皙更胜从前,五官比寻常人更加立体,眼窝偏深,那双眸子宛若一汪深潭吸引人坠入其中。当年残余的些许青涩已经被岁月打磨干净抛光,散发出莹润的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群人关系多好。
【他遗失沧海的明珠……】
顾池:【……】
沈棠掐着嗓子在内心咿咿呀呀,顾池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捏碎手中酒碗。布衣青年停下脚步,顾池垂眸收敛内心千言万语,连衣摆被打湿也不在意,全部酝酿成一句。
他道:“那边风俗与别处不同,听闻沈君于此地招募天下贤才,来凑个热闹。”
“郎君若不弃,不妨坐下来叙旧。”布衣青年欲言又止,还是顾池主动邀请,他又看向龚骋:“龚郎变化更叫顾某惊诧。”
沈棠闻言,面上惊喜难以掩饰。
“失礼失礼,行走在外为了掩藏身份,一直带着这张假面具。但在座几位都是坦荡君子,乌某也该以真面目示人。”说着,他从脖颈处找到口子,将人皮面具摘下。
他不好在同僚面前揭穿乌元身份。
沈棠面上的惊喜化为了可惜。
【望潮,望潮……】
顾池唏嘘道:“那年乱兵入城,顾某体弱犯病,侥幸捡回一条命,又在归途遭遇悍匪劫持,脱身已是数月后的事儿。联系不上郎君,中途被如今的主公搭救……这些年还好,尽管征战不断,但总算安定下来了。郎君家中复杂,归家之后可有遭遇刁难?”
龚骋也在这之后发力,成了他的左膀右臂,数年下来,他才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一句话堵得龚骋险些忘了如何应对。
他也唏嘘感慨:“先生,新岁安康。”
若是能借此做点儿文章,更妙。
布衣青年也想跟顾池叙旧,但视线扫过沈棠几人,迟疑道:“会不会不方便?”
面具下是一张美到近乎刻薄的脸。
“乌某失了先生的谋划和保护,归家初期,步步艰险,所幸还有云驰帮衬着打点,躲过了无数的兄弟刁难……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克制不住情绪,握住了顾池的手,潋滟眸光带着对顾池的万分向往和依恋。表面情绪波澜轻微,但握着顾池的手却在细颤,“先生,你我……唉,终究是乌某福薄,并非先生命定之人……” <div cla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