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变了。哎说到这个,附中十八班的梁现你们还记得吧?特别巧,我听说,他联姻对象,就是他一起长大的发小。”
“梁现啊,竞赛那会儿出名的帅哥,来找他的女生跟找行哥的基本对半儿了。怎么不记得。”向杨说,“你不还追到人家学校去表白吗,人家理都没理你。”
“滚滚滚,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朋友说,他们歪打正着,真的爱上对方了。”穆寄灵双手捧心,一副颇为感叹的样子,“这种青梅竹马到婚纱的感觉,好浪漫。”
裴奚若刚打完一局消消乐,回神,便听见这一句。
联想到董凡伊新婚之夜给傅展行送画的行为,裴奚若眼眸中,升起一点点兴味来。
她偏头,压低嗓音,声调醋醋的,“傅展行,你魅力好大哦。”
“怎么了?”傅展行方才并没仔细听他们说话。
他性子淡,以前是被向杨这个自来熟拉进来的,大家也习惯他常态的游离。
“我看,这位董小姐,或许喜欢你呀。”
“裴奚若,你是不是吃醋?”
“是啊,请叫我柠檬精正牌夫人。”她顺着杆子爬。
知道她没吃醋,他还是解释了句,“我不喜欢她。”
她好奇,“那你知道她喜欢你?”
“不知道。无所谓。”他从来没闲心去关注这些。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了。
不愧是冷心冷情的和尚,对裴奚若在心里“啧啧”两声。继而想,也好,和尚心里没别人,她可以更正大光明地贪图他的美色。
两人低声说话,眼角眉梢的神情,都落入董凡伊的眼中。
其实今日,发现裴奚若也来了之后,心中初初的那点儿不快过去,她是感到庆幸的。
穆寄灵、向松、向杨、傅展行和她,是从小认识的朋友,傅展行家里出事时,她全程见证。
哪怕她不会和他结婚,也永远和他有不可取代的回忆。
而裴奚若,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空降。
董凡伊原本以为,几个人打打闹闹的气氛,穆寄灵说的那些话,多少会竖起透明的城墙,将裴奚若挡在门外。
可眼下,她却莫名觉得,相隔不远的那两个人,才是自成一片天地,将嘈杂隔绝在外。
“哎行哥,别光顾着跟嫂子聊天啊,你俩天天见面,也赏脸跟我聊几句吧。”向杨这个眼尖的立刻发现,嚷嚷起来,“给我们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他是真心太好奇了。看行哥,完全不像喜欢裴奚若这类型的。
傅展行难得搭理他的八卦,这回却答了,“相亲。”
“相亲?”穆寄灵声调略扬,“那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咯?”她目光转向裴奚若,像是在求一个肯定。
裴奚若笑眯眯的,“没有。”她跟他的爱好,完全不搭边。
向杨插嘴道,“为什么相亲要有共同语言?”
“相亲嘛,又不是按头结婚,不投缘,以后生活岂不是很无聊。”穆寄灵理所当然道。
“不会啊。”裴奚若托着腮,不以为然。
她和傅展行的婚后生活,前半段独自逍遥,中段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现在,又有和尚的美色在,就更不无聊了。
傅展行淡声接了句,“我们很投缘。”
到这份上,穆寄灵也没什么话讲了。也不知道这个裴奚若哪来这么大魅力,让傅展行一再为她撑腰。
难不成,两人感情真挺好?
那董凡伊怎么办……
穆寄灵不由泛上一股不忍。
她从以前,就习惯照顾体弱的董凡伊,对于感情之事,当然也希望自己的闺蜜得偿所愿。哪怕,不是那么道德。
董凡伊脸上仍然挂着些许笑意,然而,手指却无意识地攥住了床单。
自己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喜欢上傅展行的,她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她挽着好友沈思妙的手,听对方不可置信道:“妈呀,怎么会有人喜欢围棋,枯燥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无聊死了。不过,倒是和我表哥一样欸,要不你俩凑一对得了!”
那时她的心,就已经砰砰直跳。
傅展行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留级又跳级的神话传说。他性子不算冷漠,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冷漠的人更难接近。
因为他太淡了。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在意。
她每每要跟他说点什么,都紧张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而且她察觉得出,傅展行并不喜欢自己。
于是,沈思妙一次次地撮合,她一次次地矜持回避,装得毫无破绽。
有很长一段时间,董凡伊都觉得,要是自己当初勇敢一点,兴许现状会不一样。
如果她大胆热烈向他示好,也许,此刻在他身边的是她。
如果她不是先天体弱,也许,和他联姻的,会是她。
……
可是没有如果。
傅展行婚礼那夜,董凡伊坐上车离开,心情异常平静,甚至有些雀跃。
她看得出,傅展行和裴奚若不过是联姻关系,塑料夫妻。
以他冷淡的性子,两人天差地别的性格,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相爱。
而她,才是唯一一个,稍稍走进他生命里的人。尽管,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可今天的一切,却如当头一棒,击碎了她为自己编织的幻梦。
裴奚若,并非出身名门,学历在世家圈里只能说一般,性格不乖也不柔顺,和他毫无共同语言,浑身一股不安于世的妖媚之气,据说,风评也很差。
但并不妨碍,他此刻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为什么?
凭什么?
一股酸涩之意忽然剧烈地涌上来,心中的不甘,烧得人咬牙切齿。
董凡伊深深吸了口气,绽出一个笑,加入向杨他们的讨论,“你说的是约礼楼那个天台?我记得,以前那里是个观星台,天文社的社团活动地。”
“对啊,当时就在那个天台上,那个女孩跟我告白……”向杨还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
他话没说完,就被穆寄灵突兀打断,“说到天文社,我记得你就是天文社的吧,还有谁来着?”
董凡伊轻顿,看向另一侧,“还有阿行。”
“对,那时候每个礼拜六,你们都在一块儿活动。我记得你俩还都是围棋社、网球社的吧?这样一想,你们爱好还挺一致欸。”穆寄灵颇为感叹。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差把“他们才是灵魂伴侣”写在脸上了。
裴奚若觉得挺有意思,向前倾身,托腮,视线落在董凡伊的脸上。
她刚要开口,便听傅展行淡声回,“谈不上爱好,打发时间而已。”
这一句调子冷淡,疏离之意再明显不过。
董凡伊和穆寄灵都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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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房门,裴奚若就抬头看向身旁男人,十分做作道,“傅展行,我好羡慕她呀,和你有那么多共同话题,不像我,什么也没有。”
他看着她演,“你想有共同话题?”
“想呀。”
“那今晚一起看月亮。”
“?”
裴奚若想到望远镜里那个发绿发灰的石球,就提不起兴趣,“不了不了,阳台冷死了,我还是睡觉吧。”
“裴奚若,有点诚意。”
她比了个叉,“没有。”
他道,“不用去阳台。”
“那去哪?”
“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