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眼睛有种超乎寻常的美丽,??哪怕千里确实“见多识广”,也无法不生出赞叹。
但是她现在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不是一个……人?”
千里恍惚了一瞬,心里对于对面的青年升起了一种期待与犹疑,??微弱的光在眼底汇聚,??像是在黯淡的黑夜里燃起的微弱烛光。
她急切地抓住五条悟的衣服,抿了抿唇,郑重开口。
“你的名字是。”
如果是“同类”,??那么一定是听得懂并且能够给出明确的回答的。
千里的认真是肉眼可见的,五条悟顺势拉下眼罩,??银白的发丝垂落下来,整个人相较于之前的样子不再散漫,??就连脸上那恶作剧般的笑容也变为了平静。
竟有种不可言说的神圣。
“五条悟。”
他没有一贯的插科打诨,??只是平淡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五条悟。”
不管怎么说,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面前,??所以应该没问题才是。
五条悟这么想着,??看见千里皱了皱眉,??再度发出询问。
“没了吗?”
五条悟:……?
还有什么?还是说你是用名字认人?
五条悟的沉默让千里瞬间了解了事实,她叹了口气,松开自己抓住对方衣服的手,眼中好不容易积蓄出来的光瞬间熄灭,像是原本的渴望与希冀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抱歉,??五条先生。”
她艰难地让自己勾出一抹礼貌的微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果然太天真了,茫茫人海能遇到另一个穿越过来的几率那简直不能更小。
“虽然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很感谢您安慰我。”
说起来对方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啊?眼睛好看?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盯着身下千里回归礼貌的样子,觉得自己此刻非常想要找几个特级咒灵捶几遍发泄一下。
一个名字就让她重新缩回壳子里重新刷上伪装,??五条悟想着自己教过的最笨的学生,发现面前这个连最笨的那个都不如。
自己都已经表达得这么明显了,她竟然还能说出这种宛如“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来。甚至还特别真情实感,一听就是发自内心。
“你以为我就是单纯的‘安慰’你?”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开口,还加重了某两个字的读音。
“你就没看到别的吗?”
“唉?”
千里一愣,茫然地看着因为摘下眼罩而有些童颜的青年,犹豫着小声询问。
“那个……有什么深意……吗?”
五条悟双手直接捧住千里的脸固定住,对她发出灵魂质问。
“你就不觉得哪里熟悉?”
不应该!我看你露出的那一瞬间都会有感觉,怎么你看我就能完全无动于衷?同类之间就算第一眼瘸了没看出来,但是现在可以说都是面对面了对方竟然还没感觉。
这不应该!
面前的盛世美颜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双漂亮的眼睛几乎是要怼上千里眼前。她抬起手扒住按住自己脸的五条悟的手腕,想要把人赶紧掰开。
“我是真的没觉得啊!五条先生你先放开我的脸!”
你当写小说吗?谁谁谁从谁谁谁的眼中看出什么一道光啥的,现实里哪来的这种东西?她又不是那些会读表情眼神的大佬!
话音刚落,千里原本只是被固定住的脸颊骤然一疼,直接被五条悟拉扯起来。
“骗子。”
五条悟捏着千里软乎乎的脸颊,毫不犹豫的做出判断。
“连自己都骗的小骗子。”
千里:“……”
你竟然说我一个根正苗红不偷不抢不骗的大好种花兔是骗子?我骗你什么了???
也许是千里脸上的质疑太过明显,已经直起身体的五条悟轻笑一声,最后又扯了扯千里的脸颊,惹得千里挣扎着把他使劲往外推才松开了手。
“算了,反正我也早有准备的。”
那么好搞就不是……了。
“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并且……”
剩下的话他并未说出口,只是看着千里心疼的揉着自己被捏得红彤彤脸颊又警惕的看向自己的可爱模样,任由它们在心里一闪而过。
总有一天,会像是他一样,被——拉入人间。
五条悟在想什么千里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终于离开的对方让她能够好好揉一下被捏得疼痛的脸。
“话说五条先生你看也看了,是不是应该……”
千里趁着对方离开重新戴上眼罩,极近暗示。
“你可是答应了的!”
“哦?我答应吗?”
五条悟歪了歪头,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可是唇边的笑容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千里,他是故意的。
“我怎么记得我好像只说了‘说不定’这样的话吧?”
千里:“……”
你特么!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脸的一五条悟,心里一句卧槽迅速刷屏。
“你可是点头了!”
“我脖子酸~”
五条悟重新瘫在沙发上,拒不认账。
神特么脖子酸!
千里恨不得一段龙门粗口脱口而出,她咬着牙等着悠哉模样的五条悟,决定眼不见心为静不要搭理对方。
作!你可劲作!我要是搭理你算我输!
到底,五条悟还是心里有数没再撩拨千里,让千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度过了一阵安安稳稳的日子。
然而还没多长时间,堪称核弹爆炸的事情在横滨砰的一声炸开。
——龙头战争,开始了。
“最近横滨真的不对劲,千里老师你千万不要出门啊!真的有事可以让我去做balabala……”
编辑浅川早人在电话里分外担忧,在嘱咐了一堆“安全守则”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千里收起手里看向刚回来的织田作之助,对方竟然也一副颇有忧心忡忡的老父亲模样。
“我回来了。”
把因为白天工作而染上了更为浓重血腥味的风衣脱下塞进洗衣机里后,织田作之助才回到客厅。
“最近外面会不太平。”
他犹豫着该怎么委婉一点把外面的变故描述得不那么血腥,想了想还是决定简练语言。
“有一个大人物出了事,遗产挺多,外面的黑手党为了遗产打起来了,所以会比较乱。”
其实已经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枪战了,他今天光搬尸体就搬了挺多,但是这些又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小孩子还是不知道为好。
早就和浅川早人通话了的千里点了点头,十分平静。
“我知道了,我最近不会出门的。”
龙头战争,听原著描述就知道了。为了争夺那多少亿来着的财产,横滨包括港口黑手党在内的三家大型黑手党势力最后只剩下港口黑手党一个脱颖而出,其他的中小型势力更不用说。
据说死的尸体能堆成山,听说后面好像还有涩泽龙彦出场搞事,总之就是四个字。
人间地狱!
织田作之助对于千里的承诺分外放心,而且他作为一个后勤底层,顶多抗个伤员收收尸,怎么也轮不到上场才是。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就因为他在枪林弹雨中从容抗伤员还丝毫没受伤的本事,直接被安排到临近战场捡人,被一众同事称为“捡人能手”,被捡到的伤员们分外感谢,就连一起的同事相田传教……不是,安利都更顺利了。
将近一个月的捡尸日子里,织田作之助认识了两个意想不到的朋友。
——太宰治、坂口安吾。
“我说——我也想在后面顶着枪林弹雨随便拽一个没死的幸运观众拖回后方,主要是我觉得在前面好像更不容易死。”
太宰治pia的一声让自己的脸贴在桌子上,整个人仿佛要灵魂出窍。
“今天上午的时候,我明明就那么光明正大!你们知道吧!光明正大的站在战场中央,两边的枪就这么突突突的打来打去。”
说到这里,太宰治刷的一下直起腰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愤不平。
“竟然没有一颗子弹打中我!一颗都没有!这还有天理吗?自己这边的也就算了,敌方的那边都是人体描边大师吗?”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把自己办公桌拍的一震的太宰治,只想把对方整个人都轰出去。
就在这时,另一边传来了织田作之助淡定的声音。
“啊,那他们的枪法还真是差。”
坂口安吾:“……”
你是认真的吗织田先生?
“是吧是吧!我就说啊!”
太宰治又一拍桌子,用轻快的声音说出了相当可怕的话。
“人体描边还敢上前排,气得我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他们全灭了。”
“那绝对是你自己的原因吧!”
眼看着织田作之助刚要接着赞同,坂口安吾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狠狠反驳。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抱怨类似的事情了,哪次你站在现场中央不是这个结果?要我说太宰早就应该放弃这种想法了才是。”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每天也就靠着自杀过活了,自杀超快乐的我最喜欢自杀了。”
太宰治敷衍的说出了一句话,随即又无视坂口安吾胃疼的表情,兴致勃勃的看向织田作之助。
“说起来织田作你今天又捡了几个?”
“105个。”
织田作之助淡定回答。
“本来是106个,但是其中一个高桥君依旧不想让我帮忙,所以是自己站起来走回去的。”
“不想让你帮忙?”
坂口安吾惊讶地转向织田作之助,分外疑惑。
“怎么回事?”
按理说织田先生做的工作就只是捡伤员和一些其他零碎的事情,而且本人也十分可靠,怎么会有人拒绝他的帮助?
“我知道我知道哦!”
太宰治小学生一样举起一只手,幸灾乐祸地解释。
“因为那个高桥是个坚定的千里黑,所以和织田作这样的千里吹完全不想走到一起。”
坂口安吾:???
就这?就这?织田先生是千里吹这是认识的时候就能知道的事情,但是竟然还能因为这个就幼稚到这种程度吗?
“说是排斥也仅仅是因为千里最新的文章的原因吧。”
一提起这个,织田作之助也有些苦恼。
“原本他也是很喜欢千里的,但似乎是因为对千里的第二篇文章《信徒》十分不满,所以就……嗯,那句话怎么说的?粉转黑了?”
“而且织田作是坚定的《信徒》吹,他觉得《信徒》是那位作者最好的文章。”
太宰治淡定补充。
“所谓党争之仇不共戴天,就是这个原因啦~”
“这样的话……”
坂口安吾回忆着自己闲暇时候看过的有关于那位作者写的两篇文章的内容,觉得……好像也没毛病。
“毕竟看起来风格差异确实挺大的。”
上一篇《祭品》还在呼吁大众奋起反抗,结果第二篇《信徒》直接变成温馨小故事。虽然只有一半,但是由于另一半还没出来,所以让期待看到和第一篇文章相似精神的人真的很措不及防。
“不过……织田先生最喜欢的是《信徒》吗?”
坂口安吾看向这个实力强大却甘于打杂的红发青年,突然就觉得……
“不愧是织田先生。”
更喜欢温馨一点的文章真的很正常啊!
“喂喂!为什么一轮到织田作就正常了啊!”
太宰治不满的瞪着坂口安吾。
“我就不能也喜欢温馨的文章吗?”
坂口安吾:“……”
品品,细品品,太宰这话怎么……
他用着一种仿佛看母猪上树的惊诧目光把太宰治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整个人完美地诠释了几个字。
不敢置信。
“织田先生,我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坂口安吾沉默了几秒,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织田作之助。
“我竟然听到太宰他说他喜欢温馨小说?”
“啊,是事实。”
织田作之助欣慰的点了点头,反问对方。
“这不是挺好的吗?”
坂口安吾:“……”
织田先生你清醒一点啊织田先生!这是好不好的问题吗?这是太宰治整个人都要窜出地球的大事啊!
坂口安吾被织田作之助清奇好不做作的欣慰给震得更住喉咙,他张了张嘴想要言辞犀利地吐槽,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噗——安吾你这个样子太搞笑了!要是拍下来我能笑半年!”
太宰治一只手抱着肚子,另一只手不住地捶着桌子,坂口安吾可怜的办公桌被捶得就要发出吱嘎的声音。
“好吧好吧,我其实只是看过而已嘛。”
毕竟已经在横滨流传甚广,更何况港口黑手党里也到处都是“粉丝”,织田作还在“传教小组”,他因为觉得有趣当然也看了一遍。
笑够了的太宰治撑着脸颊胳膊支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但是我还是挺满意那个结局的。”
“原来如此……等等?!”
坂口安吾话说到一半,一脸懵逼。
“你哪来的结局?”
这文不才出了一半吗?难不成你去了人家文学社强行看了下一半?
“当然是猜到的。”
太宰治勾起唇角,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
“□□字是荒神我还是挺不喜欢的,毕竟荒神嘛。而且神啊,祭品信徒什么的听着就像是传说故事,但是想想结局,起码有一个还是让我满意的。”
坂口安吾欲言又止。
结果就是你猜的吗……
他沉痛地看向织田作之助想要让对方算算太宰治别把想象当现实,然而却又看到分外靠谱的织田作之助反而陷入了沉思,然后直接问出了一个问题。
“能说说吗?太宰你猜到的结局?”
坂口安吾:???
“织田作你想听?那我就给你露一手。”
太宰治直起腰板,侃侃而谈。
“《信徒》这篇文看似温馨,但是内容却完完全全是美化的版本,神明捡小女孩什么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可以说是十分弱小了。”
“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那是以信仰维持存在的神,换一种角度来说用利益交换也完全说得通,就像是很多职业都需要从小培养确保忠心一样,小女孩能看到神明明显属于拥有天赋的少数人。”
太宰治抬眸,鸢色的眼瞳里带着晦涩的气息。
“所以这么想的话应该是濒临消散却又不想消失的神抓住了最后一刻救命稻草吧?不然就以他弱到治疗个感冒发烧都做不到的力量,还指望有人信奉他吗?”
要知道,日本这个地方,从来可都是慕强的。
坂口安吾:“……”
太宰治一连串的见解下来,坂口安吾已经完全愣住了,他会想着自己看过的《信徒》的内容,完完全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可以说是黑暗版本的解释。
这和文里的温馨完全相反了吧!一个普普通通的养女儿文章被你说得这么黑暗,他以后该怎么面对这篇文啊!
“原来……太宰你是这么想的吗?”
看过全文并且知晓情况还有家养作者的织田作之助想着千里和他说过“想写一个温馨的故事”的话,面色古怪。
不过在理解上有分歧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他还是沉思半晌,承认了太宰治的说法。
“这个角度确实是我从来没想过的。”
虽然不认同,但是的的确确又是一种新奇的见解。
“织田先生你快醒醒别赞同了啊!”
坂口安吾相当抓狂。
“本来好好一文章被太宰说成这样,那他想的结局俩主角还不得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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