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我们兄弟三人一条心,那在这西北的一亩三分地上,天王老子都不怕!干!”王人虎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当真豪迈!
这顿晚宴一直吃到了半夜,王英、白鹰实在是醉得受不住,终于告辞回府。
王英的几名轿夫及亲兵在门外等候已久,一见王英出来,便急忙将他扶上了轿,随即向着陕北总兵府进发。
轿儿一路摇晃,王英醉酒不住,竟是睡了过去。
眼看这过了金水桥再转个弯就要到陕北总兵府。尽管此时路旁的酒肆、商铺都已打烊,路上极是昏暗,但一众亲兵、轿夫皆是熟门熟路,还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可他们均是没有发觉,路旁商肆的房顶上,正有些黑影在缓缓蠕动,但很快又融入到无边的夜色中。
就在要上金水桥的当口,走在前面的两名卫士只听砰地一声,似有什么物事从楼上掉落,待转身去看时,一把钢刀就已架到了脖子上,而后方的数名卫士亦几是同时钢刀加身!两名轿夫见这情景,立时吓得魂飞魄散,立马扔下坐轿跪地求饶。
王英兀自在那儿酣睡,突然轿身剧烈一震,顿时被惊醒过来!他这人性子跋扈,哪吃过这等憋屈,立时勃然大怒,大骂道:“你们这帮狗东西!连个轿子都抬不好!”
见外面没有回应,他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掀开轿帘,准备继续训斥。
可这轿帘刚刚掀开,一把钢刀便顶在他脖子上,寒光四射!
……
白鹰从总督府出来后,并未带任何士卒,竟是自己骑了一匹快马,兀自朝自己府上驰去。
这街道上已经空空荡荡,白鹰借着酒性,骑得甚是畅意,一顿快马加鞭,白色坐骑如一颗流星般在黑夜中疾驰。
陡然间,前方巷中竟窜出一个挑着货担的老翁!惊变陡生,白鹰又骑得太急,眼看就要撞上。
好个白鹰!真无愧当世猛将!
却见他立时眉头一蹙,猛地收起马缰,猛夹马肚,白马堪堪立住,前马蹄离那老者只差咫尺。
白鹰倒不是怕伤着老者,而是怕这一撞之下,自己坐下白马凭染血污。
白鹰怒骂道:“不起眼的老东西!竟敢挡住本总兵去路!”说着,竟挥起马鞭,朝那老者重重甩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鹰身形微动之时,那老者竟也动了,只见他飞速抽出扁担,单手握住,朝白鹰胸口重重顶去。
那老者身手敏捷、快若奔雷,根本不似垂暮之人。白鹰顿时猝不及防,竟被他一担顶得飞了出去。
他还未爬起身来,旁边暗处竟突然窜出几个黑影,形同鬼魅。寒光闪现,几把钢刀立时便架在他脖子上,再也动弹不得。
……
待白鹰、王英走后,总督府中又出来了一个中年汉子,这人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不怒自威。
此人自不是别人,正是西北总督王人虎。
原来,这王人虎在旁处的宅子养了个小妾,这小妾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是自他未发迹起便跟了他,端的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且唱得一手好曲,深得王人虎欢喜。
王人虎对这小妾的情感远比对那来自官宦之家的原配要来得深,是以每逢佳节,他都会到这小妾处过夜。这在他心腹之中,已是不传之秘。
王人虎这日也像往常一般,并未带任何随从,轻装简行,一人便悠悠然走着去了。
他自幼在延州长大,对这城中环境十分熟悉,对此处的百姓也是极有感情,是故他尽管横征暴敛、贪得无厌,但对延州一地还是颇为照顾,此次饥灾也是极力赈济。可以说,在延州一地,他还是颇得百姓拥戴。
王人虎一边走着,一边细细回味着路过的每个街巷,这每个街巷都有他幼时的回忆。皎洁月色,悠悠此景,他的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全然不似那个威风八面、气震山河的西北总督!
今夜有些晚了,也不知芸儿睡了没有?天气愈发严寒,定是要再加些炭火了。无人可以料到,堂堂西北霸主王人虎,内心竟也会有如此柔情一面。
突然,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碎动以及衣襟带风的声音。尽管很轻很轻,几乎要被这晚风带过,但在王人虎的耳中,还是格外的尖利。
王人虎立时停下脚步,独自一人站在空落落的街上,双手负后,神态自若。
秦卫、杨展见已经暴露,索性都站了出来。杨展带着数名黑衣武士堵截在前,秦卫带着数人夹击在后,将王人虎围了起来。
眼见遇伏,王人虎却还是那副淡然模样,似乎全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