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只听一声轻喝,打断了林浊、胡佳二人的谈绪。二人立时折返案桌,以迎圣驾。
林浊从未参加过殿宴,见这张张案桌也没个牌位,自是不知该坐到哪里,于是只得往后方寻去。
“林帅、林帅,您的位子在这里。”忽然间,一白衣宫女轻声唤道,顺势指了指最靠圣驾的那方空案。
她这一轻轻唤却引得举众哗然,林浊虽是不知,只道终是寻到了位子。
而众臣却是心里明白,此位与胡佳一左一右,紧靠圣驾,乃最为尊崇之位。礼部将林浊排位在此,定是受了圣意。由此可见其地位之超然,竟能与首辅胡佳平起平坐!
胡佳此时亦是强作镇定、面似淡然,但内心早已暗流涌动,对林浊的忌惮乃至恨意又深上了几分。
“众卿请坐!”汉帝此时着一身烫金龙袍,华丽高贵,难掩风情。
“谢圣上!”
待众臣落座,汉帝又接着道:“今日此宴,朕是为林卿特意为之!林卿此番西北之行收获甚巨,整顿吏治、疏导灾荒、平定乱匪,还西北以清明、还百姓以安定,可谓功不可没!朕敬你一杯!”
说罢,汉帝站起身来,举杯遥敬。
圣上亲自祝酒,这可是莫大的殊荣,林浊也立时起身,恭敬说道:“谢圣上!”随即一饮而尽。
待林浊落座,汉帝似意犹未尽,又接着说道:“泱泱大汉,内忧外患,如能多几个像林卿这般的治世能臣,又何愁患乱不平呢?可惜啊可惜!”
“圣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所谓英才毕竟少属,能得林帅这等天纵奇才已是我大汉之幸,又何可惜之有呢?”宫宴不比朝会,要宽松些许,是以胡佳听到汉帝连言可惜,径直出言劝道。
朝野皆知,胡首辅最会揣摩圣意,这番开解言之有理,应能讨得圣上欢心。
哪知此言一出,汉帝那本已略蹙的秀眉竟是拧得愈加厉害,一双秋眸陡然凌厉!
却见她眼中寒光一闪,呵斥道:“胡首辅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人才本就难得,偏偏还易遭人嫉恨!一些无为之人庸庸碌碌也就罢了,偏偏还眼红心热、肆意污构,陷忠臣贤良于不义!胡首辅,你说这等佞臣还能不能留?”
汉帝此言端的是好大杀气!情势瞬时紧张,众臣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此番言语自是意有所指,礼部侍郎张明典、铁嘴言官严宗明等一干弹劾过林浊的众臣顿时心生惶恐、冷汗连连。
大殿喜宴之上,汉帝竟发出如此凶戮之言,饶是最善和稀泥的胡佳亦是猝不及防,不知如何回应。
忽然间,汉帝竟是一声厉喝:“来人,将张明典、严宗明拿下!待查清幕后主使,再从重处置!”
霎时间,殿外冲进来数名紫衣卫士,当着朝堂众人的面将张明典、严宗明押出!
二人连连叩首求饶,又不时用余光瞟向胡佳,似是希望他出言劝阻。可胡佳始终不为所动!
他二人本就是胡佳党羽,弹劾林浊也是受他指使,可如今大难临头,他竟是不发一言,着实让人心寒!
待二人押走后,汉帝又忽然看向胡佳,悠悠然问道:“胡首辅,朕这番处置是否得当?”
胡佳岂会不明其中深意,自是诺诺称是。
直到这时,林浊才叹道汉帝果真好手段!她这一来是收买我心,让自己感她知遇之恩,甘愿死心卖命!这二来也是震慑群臣,且不要为谋私利、不知轻重,误了大汉江山!
经此一折腾,这餐饭更是索然无味、战战兢兢,最终匆匆结束。
林浊出得宫去,却见老陈头这厮竟已在那里候着了。看来礼部还着实周道,特意通知了管家备好车马。
其实林浊不知,汉国官场人浮于事,礼部哪有这份闲情,还不是因现如今林浊炙手可热,实在得罪不起。
“老陈头近来可好?”见他还是拎着个酒葫芦,一副懒散模样,林浊倒是先打起了招呼。
“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瞧这模样,大人也一定是好得很。”
嘿!许久不见,就连老陈头这厮也会讲起漂亮话来了,不过听着还颇为受用。
“只是不知这次大人啥时候走?老奴这就给你收拾收拾去!”哪知林浊尚未开心半许,老陈头又是悠悠一口直戳他痛心之处!
林浊心中顿时万马奔腾,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循环往复、不断回荡!
换了他!一定要换了他!
……
夜色下,一架朱漆马车在天都的青石小路上飞驰。此时宵禁,路面空无一人,是以马车驾得飞快,当真是快要飞了起来。
驾车之人竟是个糟老头子,一手挥着马鞭,另一手还还握着个酒葫芦,不断地把酒畅饮。喝到兴起时,竟是毫无章法地连挥数鞭,惊得马儿一跳一跳,马车自是颠得没边。
呕!呕!
此时车内探出一人,不断作着干呕,忿忿喝道:“喂!老陈头!你能不能驾得稳一点啊!再这样下去,连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原来,车上之人竟是林浊。晚宴结束后,他并未让老陈头送他回府,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汉国大祭司府。
经得老陈头这番惊天动地的疾驰,平时需要半个时辰的路此时只用了一柱香的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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