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队汉军模样的人马终是出现在眼帘!只是那队骑士浑身浴血、惶然无序,一看便是吃了大亏!
为首那人面容清秀、双目有神,只是此刻身形狼狈,再也没有往昔风采。这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开城门!!”
……
中路军营寨乃是设于一座荒废弃城之中,此城初建时,沈州尚在辽东军治下,因而此处本是作为囤积军粮器械之所。只是后来金人势大,辽东军节节败退,连沈州都丢了,此处也就供手让敌,就此荒废。
小小孤城长宽都不过百余丈,尽管尚有城墙环绕,但早都残破不堪。城内也尽是些断壁残垣、废墟破瓦,早就没有了人烟,不过所幸中路军将粮秣物资都集中在城内,吃食倒是暂且不忧。
此刻的中军大帐愁云惨淡,早就没了往日的气派。
“大帅,此次末将带兵赶往东路军大营,却发现营寨早已被金贼占据,还设伏坑害我军,弟兄们损失惨重!东路军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听了王泽的话,林浊沉默不语,只是将眉头锁得更紧了些,随即又示意杨展接着汇报。
“大帅!这次我们出营近五万人,计精骑一万、健卒四万!可回来的也就五千多人,不少还身上有伤。目前城内共计步卒一万三千余人,骑兵不足两千人。更为紧要的是,城中虽有余粮,但仅供十天左右,如宁州方向不能有效补给,恐难以维持!”
听得此言,林浊即便再是沉稳也是坐立不安!自他进城后,金人就尾随跟来,不过仗着城头兵士阵阵箭雨才将他们勉强击退!
可金人也是好生狠辣,索性将这孤城团团围住,却又围而不打,打算将汉军活活困死!如此一来,粮草补给又怎么运送得来,若无强援解围,自己势必要困死于此!
形势危机,林浊也是一筹莫展,以此残败之师,想要突出重围无异于痴人说梦。可困守孤城,又有谁能来救呢?
朝廷天高路远,且精锐尽出,根本无力来救,也不可能来救;东路军恐早已全军覆没,自是指望不上;吴天所部兵少将弱,据坚城以力守或尚可,让其出城野战,只怕未战先溃;那眼下只剩西路军才有这个实力,可马铁骝乃大恶奸滑之人,他会舍得拼尽老本、冒死来援吗?
林浊摇摇头,顿时将这无妄之想抛诸脑后。可无论怎么盘算,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马铁骝身上,他部有五万之众,且骑兵不少,此前大战并未受到什么损失。只要他能拼死相救,配合城内的一万多守军内外夹击,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毕竟金人连番大战也损失不小,目前兵力撑死不过七八万,能拿来围城的估摸最多也就五六万!
念及此,林浊心中已打定了主意,立时让杨展去严守城防,自己则修书一封,让人带于马铁骝。
这书信刚刚送出,就只闻帐外一阵脚步声急促。不多时,帘子就被掀开,几个熟悉的身影立时探了进来。
“败啦??”足下未稳,火凤凰就风火问道,语出惊人!
林浊也不以为忤,惨然一笑:“你都看到了,就是如此。”
见他这副落寞模样,火凤凰顿时心疼不已,关切道:“没事儿!大不了咱们杀出去!我就不信这些金贼能拦得下我们!”
小柔亦是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凤凰姐姐这么厉害,定是可以保护我们的!金人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
听得她们这番言语,林浊虽是觉着有些幼稚,可亦是心下暖暖,正欲出言宽慰,一旁的乌迪却忽然说道:“金人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里围了个遍,想突围只怕是不容易,且看他围而不攻、有恃无恐,定是有万全把握,咱们切不可妄动。”
她这番话直如一盆冰彻凉水,将火凤凰、小柔二人刚刚腾起的些许火苗浇得熄透。二人顿时如霜打的茄子,面色一下暗了下来,默然不语。
乌迪忽然正色道:“林兄,事已至此。你心里究竟是怎么盘算的?恐怕要早做打算了!”
林浊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无它,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未有他想?”
“还能有何?”
乌迪嘴唇微动,却欲言又止,终是兀自忍下,没说出声来。
见状,林浊道:“你们都先出去吧,容我一个人缓缓。”
众女见他面色惨淡,知是心中有事,亦不忍再作打扰,纷纷退了下去。
众人走后,终是一片清净。
其实乌迪言下之意,他又怎不明白。可就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自己本就非这异世之人,略尽人事已是够了,为何要将性命搭上?为何?为何?
唉!
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