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
这可是他第一次从明朝官方口中得到要干涉日本国侵占琉球的意思。只是按照大明以往的惯例。
往往都是派下一纸诏书,让双方罢兵。这种诏书时而有用。比如琉球三山时代的终结就是因为太祖高皇帝的一纸诏书。但是对于如狼似虎,敢跟明军厮杀的日本人而言,诏书恐怕不够。
“等文书齐备了,我便降下诏书,责令日本国归还尔国土地人民。”徐梁道。
使者心中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连忙道:“殿下!日本国穷凶极恶,不服教化。当年还曾与大明兵戎相见,焉会因一纸诏书就退兵呢?还请圣天子派出天兵,惩戒凶顽!”
“放肆!”礼官终于忍不住道:“你这是目无皇天。轻视圣谕,非人臣道理!”
使者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口称知罪。
徐梁让他起来,继续缓步走着,随口道:“当年韩愈写《鳄鱼文》有用么?”
那礼官一愣,已经明白了皇太子的意思,没敢继续发作。
徐梁斜眼看了看那礼官,暗道一声:算你识相,你要是在清朝皇帝面前敢有这个态度早就被砍了。
使者到底不是中国人,虽然读过四书五经,也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但对于考试之外的“古文”却是知之甚少。他虽然听说过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但《鳄鱼文》却是从未得闻,更不知道此文起到了什么作用。
徐梁见使者面露迷茫之色,随口又道:“当年韩昌黎被贬潮州,治下有鳄鱼为患。于是韩昌黎就写下一篇文告,饬令鳄鱼离开潮州。”
“真有用么?”使者并不相信:鳄鱼又不识字。
“据说有用。”徐梁笑了笑:“我以为,若是真有用,那也是文中最末一句的功劳。”
“外臣粗鄙,求陛下指教。”使者一头冷汗,暗中下了决心要回去发奋读书。
“昌黎先生最后说,若是你们这些鳄鱼敢对天子之臣傲慢无礼,不肯回避,继续为害百姓,那么……”徐梁脑中一过,沉声道:“刺史则选材技吏民,操强弓毒矢,以与鳄鱼从事,必尽杀乃止。其无悔!”
使者脑袋一懵,就听到:“操强弓毒矢……必尽杀乃止……”顿时激动得满面通红。
“所以嘛,日本人总比鳄鱼能通文字语言,若他们真敢‘傲天子之命吏’,那么——其无悔!”徐梁言语铿锵,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国家永远走上坡路,但作为一个负责人的掌舵人,有义务为子孙清除路边的荆棘。即便此时看起来那些荆棘并无大害,谁能想到一个弹丸岛国能给堂堂华夏带来那么深远的创伤?
“敝国上下,必为上国为前驱,永不忘大明再造之恩!”使者拜道。
“民谚云: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此番回到本国,非但整理日本占土地,辱尔王室的文书送来,顺便也要做几桩事体,为日后确保我大明圣谕行于丑类做下准备。”徐梁道。
“敝国谨遵命!”
“其一,若是我大明发出天兵,该如何行进?海图是否完备?尔国是否能够支应粮草军械?
“其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日本国有多少兵力,火器几何。政令是否通达,民众是否和美?石米几钱,马匹几多,国中支战几年?这些事都要打听清楚。
“其三,天兵驻留尔国时,言语是否通畅?文书可否通达?若是语言不通,文字异样,则要事前准备通事。以十人配一通事计,出兵十万便要有万余通事,尔国能否准备?”
使者一条条都记在心上,连忙道:“陛下所言皆是要害。敝国必全心尽力去做下来。只是通事一条,我国人口不过十数万,哪里有如此之多的人能够说天朝官话?恐怕不易。”
“不慌。”徐梁道:“海图只要多跑几次,自然就有了。粮草军械若是尔国无法备齐,我军也能自备,只是需要船只先行运去琉球,这仓储库房便要准备好。敌军情报要抓紧打探,如今我在暗他在明,必无防备,应该不难。至于通事,尔国人少不足,我国却是人才济济。待你回国时,我派五千学子同去琉球,学习尔国方言,如何?”
使者泣不成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不等使者退下去,李岩已经来接班了。这位儒雅的将军虽然身穿朝服,然而久经战阵的气质放在那里,足以让使者心生钦羡:相比国内数百人的卫队,大明的军力实在强大得逼人仰视。
李岩却连看都没看使者一眼,只是上前道:“陛下,新一师传报,七月三十日在锦州击溃东虏正黄旗三个牛录的兵力,只是锦州城破不堪守御,只得扎营御敌,请求陛下指示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