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祯死死地将沈知兰抵在墙面上,脸色有些阴郁,眼神极其不善,咬牙道:“沈知兰,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看本宫不得父皇欢心,觉得本宫坐不稳储君之位了才刻意疏远的!”
沈知兰微微咬唇,淡淡的道:“太子殿下,臣女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请您先把臣女放开好么?”
赵祯冷笑:“听不懂?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不知道沈家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你做未来的皇后么?以前本宫得父皇圣心时你假意靠近引得本宫倾心,如今本宫引得父皇厌恶,你就避之不及,呵,都说女人善变最是虚伪心狠,果不其然!”
沈知兰脸色有几分难堪,咬了咬牙,蓦然冷笑,不再伪装:“太子殿下觉得臣女善变,殿下何尝不是?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可却跑去对谢荨献殷勤,殿下,你我不过半斤八两罢了,有何资格……”
看到沈知兰脸上挂着的一抹讥讽,赵祯恼羞成怒,低喝道:“闭嘴!”
沈知兰淡淡的道:“不错,臣女是与殿下有约,可是殿下,你我之约是有前提的,前提便是你能登上皇位,可如今呢?您连诸君之位都难保,难道殿下以为,臣女会为了您孤注一掷的赌上整个沈家?”
一旦她和赵祯的事情被皇帝知道,沈家的恩宠便会烟消云散,这一点,她根本都赌不起!
她要的,是绝对的胜果,而不是可能的猜测。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例子,不在少数。
赵祯脸色难看的厉害,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这就是他一直喜欢的姑娘啊!
就在沈知兰要挣开他的时候,赵祯忽然笑了,笑的如同毒蛇那般慑人。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知兰精致的没有任何瑕疵的容颜,笑意渐深:“兰儿,你说,你若是成了本宫的女人,沈家……还有的选择么?”
“你……”
赵祯笑的令人后背发凉:“正好,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父皇也快要给你指婚了吧……”
说着,手抚过沈知兰的脸颊,慢慢下滑……
眼中,充斥着最原始的欲望和掠夺的野心。
沈知兰哪里看不出赵祯的心思,身子颤了颤,想要挣脱,却整个人都被他死死地抵在墙面上,她脸色霎时发白:“赵祯,你……你敢!”
赵祯冷笑:“你都这样对我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沈知兰有些羞愤恼怒:“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人了!”
赵祯哂笑一声:“呵,你若是想非我不嫁,随便你叫!”
沈知兰咬紧牙关死死的看着赵祯。
她确实是不敢叫,若是他们在这里私下见面的一幕被人看到,她这辈子就毁了。
赵祯看着她含嗔带怒的眼眸,鬼使神差的,倾身就想要一亲芳泽。
沈知兰忙撇开脸躲开。
赵祯一顿,看着她带着几分倔强和厌恶的面容,无名火起,伸手就掐着她的下巴扣过来,不由分说就强吻她。
“唔……放,放开……唔……”
饶是沈知兰再如何挣扎,赵祯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会一些武功的男人,自然是徒劳无功的,就这样被他压制在墙面上强吻着,手在她身上不时游离。
而就在这时,一声噗嗤的笑声响起,赵祯立刻停下,警惕的转身:“谁?”
沈知兰脸色也是霎时血色全无。
听见绿植后面的动静,赵祯面色一变,立刻放开沈知兰,越过绿植,看到了正打算滋润的傅悦几人。
赵祯的脸色,顿时冷沉下来,变得十分难看,脱口而出便是一声不善的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悦正要回答,可是想了想,蹙眉反问:“呃,太子殿下这是在……质问我?”
赵祯死死的看着她,面皮紧绷,愣是说不出话。
他没吱声,傅悦却忽然悠然笑道:“方才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打扰了二位偷情的雅兴,我深感抱歉,你们继续,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说完,搭在清沅手上的手微微一动,清沅会意,扶着她就要离开。
沈知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傅悦这几句话,脸色顿时极为难堪羞愤,定定的站在那边,没敢过来。
只是,羞愤的眼神落在傅悦身上的时候,带着一股子怨毒。
见傅悦要走,赵祯立即道:“你站住!”
傅悦确实是站住了,扭头过来面朝赵祯,一脸茫然,漫不经心:“太子还有事?”
赵祯咬牙道:“楚王妃在这里鬼鬼祟祟偷听别人说话,还这般不知礼数的胡说八道,怎么?这就是祁国的教养?”
傅悦愣了愣,而后忍不住哂笑:“呵……”
“你笑什么?”
傅悦很不客气的道:“太子这话也是好笑了,明明是你们在里面偷偷摸摸,我路过听见了而已,怎么就是偷听了?就算是听也是光明正大的听,你怎么倒打一耙啊?自己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振振有词,这是什么道理?”
赵祯:“……”
好想杀人。
一旁的楚馨没好气的附和:“就是啊,自己偷偷摸摸,还反过来说别人,小人行径!”
赵祯顿时脸色冷沉下来,怒声呵斥:“放肆!”
他这一声吼,傅悦立刻就很不高兴了,一把拉过楚馨护在身后,冲着赵祯怒道:“你吼什么吼?吓坏小馨儿我抽死你?”
赵祯:“……”
连阴沉的没法看,看着傅悦的眼神,布满了阴戾,杀气难掩。
对傅悦的厌恶,愈发的深。
他没吱声,傅悦冷嗤一声,笑眯眯的讽刺道:“哦对了,我二哥和我说过,只有畜生才会随时随地发情,太子真是好雅兴啊!”
其实事实上,她也不懂什么是发情,但是,结合刚才听见的动静,和二哥以前和她说的那些才子佳人私会的故事好像出入不大,正好派上用场了。
嘿嘿嘿……
赵祯勃然大怒,正打算教训一顿这个不知分寸胆敢讽刺他是畜生的贱人,却又听见扑哧一声,有人在笑,明显还是听见傅悦的这句话才笑的。
他脸色愈发不好,咬牙低喝:“是谁?滚出来!”
一抹红影缓缓从宫墙那边跃过来,落在了他们旁边。
是一个男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长得十分精致的男人,穿着一袭紫色衣袍,手握着一把折扇,身姿修长面如冠玉,面上带着的一抹很浅的笑容,如沐春风,风流倜傥。
“臣弟参见太子皇兄!”顿了顿,有移向傅悦的方向,只是礼数随意了些:“见过楚王妃!”
赵祯眯着眼看着他,出言便是质问:“老七?你怎么会在这里?躲在后面偷听本想做什么?莫非你跟踪本宫?”
是了,这便是七皇子裕王赵禩。
赵禩嗤笑:“太子皇兄这罪名可就扣大了,臣弟不敢,也没兴趣跟踪你,莫非太子皇兄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赵禩道:“这堵墙后面,便是臣弟母妃的寝宫,臣弟眼瞅着离宫宴还有一会儿,便过来瞧瞧,是太子殿下您动静太大了,臣弟原以为是哪来的狗男女如此大胆在此私会呢,却不曾想,竟然是太子皇兄和……沈家小姐,可真是令人吃惊呢!”
赵祯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了。
那边的沈知兰,面色难看的厉害,一阵无地自容之后,掩着脸跑了。
赵祯咬牙道:“你母妃不是已经死了么,你来看什么?分明就是居心叵测的借口!”
赵禩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面色变得冷淡起来:“太子殿下和母后向来不亲近,自然是无法理解臣弟的思母之心的!”
赵祯被戳中痛处,却是哑口无言。
他和皇后不亲近,和谢家也如同陌生人,这是他最大的不甘和耻辱。
明明是皇后嫡子,却不被母后所喜,明明有谢家那样的外族做后盾,可谢家却对他视若无睹毫不支持,让他在兄弟之中备受嘲讽,一直抬不起头,唯一的作为嫡子的优势,也是岌岌可危。
也不晓得是不是太过气极,他直接拂袖而去了。
赵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啧啧了几声,叹息道:“脾气越来越差了,也不怕自己把自己气短命了!”
听见他这句话,一直站在一旁听着兄弟俩唇枪舌战针锋相对的傅悦忽然笑了。
赵禩收回目光,看着傅悦,有些困惑:“王妃笑什么?”
傅悦没回答,反问:“你是谁啊?”
“裕王赵禩!”
傅悦一阵茫然后,记起了这么个人。
她记得赵禩这个人,倒不是说接触过或是见过,而是之前选夫的时候,秦皇后来提议的四个皇子之中,正好有他,据说,长得也特别好看,是暨城出了名的美男。
只可惜,她看不见。
“哦!”
赵禩挑眉:“楚王妃还没说呢,刚才在笑什么?”
“笑你啊!”
赵禩:“……”
“本王有何可笑?”
傅悦冷哼:“强词夺理,你明明一早就在那边偷听了,不是故意的才怪!”
赵禩挑眉:“你怎么知道?”
傅悦翻了一记白眼。
赵禩忽然想起,傅悦似乎听觉极好。
上次选夫的时候,那么多人的大殿中,楚胤喝酒的轻微的声音,她都听见了,还准确无误的指出楚胤的位置。
她一早就感觉那边有人和她一样在听这出戏,只不过,原本没打算打扰那两个人的,加上没有必要,就没有理会。
谁知道听着听着,她会忍不住笑了。
失策!
他笑了笑:“楚王妃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傅悦撇撇嘴,不置可否。
赵禩看了看天色,提议道:“宫宴快开始了,王妃第一次逛皇宫,想来不熟悉,这里离宫宴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正好本王也要去那里,不如一同过去如何?”
“这样不好吧,会被人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我心怀不轨!”
赵禩:“?”
一脸懵逼:“这说法从何而起?”
傅悦冷哼:“我就觉得你对我心怀不轨了!”
赵禩:“……”
他做了什么?让她产生如此大的误解?
他有些无奈:“王妃多虑了!”
“是么?”
“嗯!”
“……好吧!”那估计是她想多了。
唉,长得好看的人,总是爱胡思乱想,真是忧伤!
一同去宫宴的途中。
赵禩扭头看着傅悦空洞无神的眼睛,颇有些兴致的问:“不知道王妃的眼睛,为何看不见的?”
傅悦漫不经心:“瞎了就看不见了!”
赵禩:“……”
只觉得她对他莫名怀有敌意,这样怼他。
算起来,这才第一次见,却是第三次了。
他忍不住问:“本王是不是做了什么的罪楚王妃的事情了?”
傅悦眨巴眼:“没有啊!”
赵禩默,忍住了才没有问她:没得罪你你怼我作甚?
“没有就好!”
“嗯!”
然后走着走着,赵禩忽然又问:“王妃小时候来过秦国么?”
“啊?为什么要这么问啊?”
赵禩笑笑:“觉得王妃长得很像一个认识的人,所以问问!”
傅悦顿时一脸喜滋滋:“喔……那你认识的那个人可真幸运,居然长得像我,嘿嘿嘿……那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赵禩:“?”
傅悦忽然纳闷:“不过话说回来,你认识的人长得像我,跟我来没来过秦国有什么关系啊?莫名其妙!”
“随口一问,王妃莫要介意!”
傅悦好奇问:“那个人是谁啊?”
长得和她像?那可真是有些感兴趣了。
赵禩轻笑:“楚王妃可以去问问楚王,他也认识那个人!”
“嗯?”
赵禩又道:“而且,他们很熟!”
傅悦有点懵:“呃,那是谁?”
赵禩有以下没一下的拿着扇子敲打自己的手心,四两拨千斤的道:“至于是谁,本王就不多说了,不如王妃去问他,看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傅悦忽然停下,转头朝向他。
赵禩也不由得停下看着她,有些好奇,不过她双眼无神,所以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楚王妃怎么了?”
傅悦道:“没什么,就是忽然发现,你们都很喜欢拐弯抹角!”
赵禩一愣,怔怔的看着她。
傅悦却没再说什么,状似无意的说完这句话后,就把手搭在清沅手腕上,继续走。 她走了好一段距离之后,赵禩才微微回神,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微眯。
今夜的宴席设在御花园的一片空地上,虽然只是皇室家宴,可因为皇室枝繁叶茂,排场依旧很大。
傅悦还没到就遇上了来寻她的冯蕴书,之后才一起进了宴席,这个时候,宴席即将开始,不少人都在了,刚才在那边私会的两个人也都在了,看到傅悦,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若是眼神能杀人,傅悦估计成肉酱了。
只是傅悦看不见,感觉到了也懒得理会。
到了席位上后,坐在楚胤旁边。
她一坐下,便听到旁边的楚胤问她:“去哪里了?”
“唔……随便走走,也不知道是哪里!”
他蹙眉:“以后莫要在宫里乱走,不安全!”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嗯!”
他没有再说话。
他不说话了,傅悦却贼兮兮的凑了过来:“不过我刚才碰上一件好玩的事情,王爷夫君想不想知道?”
“哦?说说看!”
傅悦:“刚才那个赵祯太子和沈家小姐在私会,被我给撞上了!”
楚胤:“……”
他扭头看着傅悦,忽然不说话了。
好半晌,他才有些好笑的问:“你还知道什么是私会?”
嗯,他倒是不关注谁和谁私会,就是觉得惊讶,这白纸似的小姑娘,半点不懂男女情事,还晓得什么是私会?
傅悦煞有其事的点头,很是认真:“知道啊,就是一男一女偷偷摸摸见面嘛,我二哥以前和我说故事的时候说的,那也叫偷情!”
楚胤挑眉:“你二哥?”
傅悦点点头:“昂,我二哥,他可厉害了,每次来看我,都和我说好多故事,都特别好玩,不过太子哥哥很不高兴,不许他说了,我就没得听了!”
说着,她还郁闷上了。
楚胤这才想起,祁皇虽然子嗣不多,可也不止傅青霖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小儿子,淮王傅青丞,似乎比傅悦大三岁。
说的是他啊……
他淡淡笑着:“幸亏你太子哥哥不许他说了,否则你就被带坏了!”
傅悦皱眉:“带坏?才不会呢,我二哥很好的!”
楚胤:“……”
还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倒是什么都懂!
缺心眼的小丫头!
傅悦摆摆手,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不说二哥,说说刚才的事儿,我跟你讲好气哦,那个太子也太不要脸了,自己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私会,还诬赖我偷听他们说话,我明明正大光明的听的,还有啊,他还凶小馨儿,我这暴脾气,好想抽他一顿!”
楚胤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愈发觉得好笑:“那你为何又没有抽他?”
“因为……因为又出来了的一个人,然后他就把赵祯气走了!”
“谁?”
“他说他是裕王赵禩!”
楚胤若有所思的静默了一下,随后轻声道:“以后碰到这种事别往上凑,躲得远远的,免得玷污了你!”
“为何会玷污我?”一脸懵懂。
“不干净!”
傅悦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乖巧道:“哦哦,知道了!”
两个人没有继续说。
可是刚才两个人咬耳朵的一幕,却落在了赵祯和沈知兰的眼里。
一看就知道她在和楚胤说刚才的事情。
赵祯看着傅悦的眼神,愈发的阴鸷慑人。
而沈知兰看着傅悦的眼神,愈发的怨毒。
她竟然和楚胤说了这件事,他会怎么看她?
不知廉耻?
伤风败俗?
残花败柳?
难堪和后悔的感觉,顿时席卷她所有的呼吸和感官,让她无地自容。
宫宴很快开始。
今夜傅悦倒是吃了不少东西,因为楚贵妃特意让人做了些她爱吃的东西,向来是问了冯蕴书,她不吃都不好意思。
一场宫宴很顺利的结束了,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出宫回府的马车上。
傅悦百无聊赖的坐着,似乎心情不太好。
似乎,她在宫宴上的时候,就莫名的不高兴起来。
楚胤看着,却没有问。
他不问,她却憋不住。
“王爷夫君,问你个事儿!”
“说!”
傅悦两手对着食指一边戳一边纠结,而后好奇问:“我长得像谁啊?”
楚胤一愣。
傅悦很郁闷的道:“今天有人跟我说,我想的很像一个人,那个人你也认识,而且特别熟,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刻意告诉我这个事儿的,我本来不打算问的,可是还是很好奇来着!”
楚胤眯了眯眼:“谁和你说的?”
“裕王赵禩!”
楚胤闻言,幽深难辨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冷芒。
傅悦又重复问:“我到底长得像谁啊?”
楚胤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我的未婚妻!”
傅悦一惊:“什么?”
他淡淡的道:“你和我的未婚妻,长得很像!”
傅悦懵了:“你……你有未婚妻?”
“嗯!”
傅悦一脸吃惊的追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啊?你娶了我她怎么办?她人现在在哪里?”
楚胤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她已经不在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语气很平静,似乎不起波澜,如同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可是眼底的刺痛和攥紧的拳头却透露了他此刻的心境,只是,傅悦看不见。
“啊?”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是去了什么地方么……
还是说……
死了?!
傅悦忽然不说话了。
楚胤也没有说话。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傅悦才问:“那你当初答应我哥哥娶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啊?”
楚胤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不是!”
“可是……”
她一开口,他便好似知道她想说什么,道:“我答应你哥哥的时候,还没有见过你!”
所以,不存在因为相似而娶的说法,当然,也不存在替身一说。
“哦哦,那我明白了!”
“傅悦!”他忽然认真的开口。
“嗯?”
他道:“记住,以后不管谁与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去相信!”
傅悦顿时怔愣住。
他又道:“我答应了你哥哥会好好照顾你,所以在秦国,你只需要相信我,其他的人,都不要相信,明白了么?”
她皱了皱眉:“那你以后会不会也骗我?”
“不会!”
傅悦撇撇嘴:“我才不信你,你总是忽悠我!”
楚胤有些无奈:“忽悠和骗不一样!”
傅悦哼了一声:“你怎么保证?”
楚胤淡笑着道:“我可不敢骗你,你要是不高兴了,你哥哥肯定会来找我拼命,我怕被打!”
傅悦:“……”
“……好吧!”
楚胤又道:“还有,以后再遇上裕王赵禩,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他是坏人!”一本正经。
傅悦脱口而出:“有你坏么?”
这问题问的……
楚胤脸不红心不跳:“我是好人,如何能与他那种人相提并论?”
傅悦很想呵呵他一脸!
整天逗弄她忽悠她,再没有比他更坏的了!
不过,她还是很听话:“知道了,以后离他……不对,离他们家的人都远远的!”
莫名的,她很相信楚胤。
那种没来由的信任感,很莫名其妙,却很让她安心。
也许是因为,他是哥哥给她选的夫婿吧,哥哥那么相信他,她也跟着相信了。
来这里两个月,经过那几桩事儿,使她对皇室的那些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回到府中后,傅悦又洗了个澡,然后就睡下了。
中秋过了没几天,楚青回来了。
和傅悦在品香楼那一次见面之后,楚胤就派了楚青去祁国阜都,这一去,就去了差不多两个月。
当然,也带回了傅悦出生至出嫁之前所有的情况。
傅悦,祁国皇帝傅中齐和皇后周宓的小女儿,生于二十年前的三月二十八,因为出生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早产先天不足,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所以也一直养在深宫几乎没有外人见过她,也因此,祁国大多数人只是知道有一个四公主,却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还有一些人,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公主,可见祁国皇室将她保护的很好。
十二年前,傅悦大病了一次,生命垂危,经过国师姬仓和医圣姬亭先生费尽心思的救护才保住了性命,可却伤了眼睛目不能视物。
说完这些之后,楚青见楚胤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了想,还是继续道:“当年祁皇的一个妃子谋害皇后,差点导致皇后一尸两命的事情闹得很大,虽然保住了性命,母女都大伤身体,因为这件事,祁皇大开杀戒,此事千真万确,所以王妃应该……”
话到这里,他点到为止。
楚胤静坐了许久,才哑声问:“有没有可能……她不是傅悦……”
楚青默默地掏出一张纸递上去,微微垂眸低声道:“王爷请看这两幅画!”
楚胤愣了愣,而后伸手接过,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男人的画像,仔细一看,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一张年轻,一个年纪大了些。
他眯了眯眼,抬眸看着楚青,有些震惊,有些不解。
楚青道:“这是祁皇傅中齐的画像,王妃长得很像他!”
眉眼和轮廓,和那张年轻的画像,像极了八分!
楚胤愣住了。
女儿长得像父亲……
似乎,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拿着画像的手微微收紧,两张纸被揉成一团了,他却丝毫未觉,静静地坐在那里许久,才淡淡的道:“你一路奔波回来也累了,去休息吧!”
“王爷……”
“出去!”声音有几分冷硬。
楚青只好退下。
屋内顿时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孤寂且落寞。
是他奢望了。
她早就不在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庆王府被毁之一炬,葬送了聂家百年的荣耀与光辉,葬送了她本该灿烂耀眼的一生,也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那是他本该照顾一生的女孩,生下来就许给他,是他亲眼看着慢慢长大,原本打算倾尽所有守护的人,却死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如此惨烈的方式,彻底的离开了他。
那种痛,就像钝刀子在心头凌迟着一样,令他痛不欲生。
傅悦,只是隐隐的猜测,并未真的敢去相信过,可是,真的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依旧心痛的难以呼吸。
他明明早就已经接受了啊,虽然这个过程,他花了很多年,如今,一个妄念罢了,他一开始就做好了念想破灭的准备了。
可是,那么相似的样貌,那么多相似的习惯,还有那样的一个小名,难道真的……都是巧合么?
他一贯不相信所谓的巧合!
从不相信!
可答案如此,不是巧合,又是什么呢……
他可以去验证的,对啊,他怎么忘了,他可以去验证的啊。
这么想着,他立刻叫来了守在门外的楚明,推着他去了西院。
如今已经是深夜,傅悦已经睡了。
他第一次那么晚了还过来,着实让守夜的安姑姑吓了一跳。
“参见王爷!”
“她睡了?”
“回王爷的话,公主她早就睡下了!”
楚胤点了点头,让楚明推他进去。
“王爷这是要……”
楚胤淡淡的道:“本王进去看看她,你在外面候着,别进来!”
安姑姑一愣,有几分吃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跟进去。
毕竟是夫妻,总是要慢慢开始的。
傅悦睡得很熟。
不过她睡相不太好,安姑姑一直守在她旁边的,刚才他来才出去迎一下,这才眨眼的功夫,被子就被她等到一边了。
这种睡相,没有人看着她,还真的是很不放心,毕竟一个翻滚就可以掉床底了。
他让楚明退下后,自己扳着轮椅靠近床榻边。
他静静地凝望着她趴在枕头上只露出一边的小脸,因为半边脸压着,露出来的那边脸肉嘟嘟的,很讨喜。
他有些紧张,手有点抖。
静坐了许久之后,他似乎鼓足了勇气,缓缓抬手,伸向她的衣领口。
抓住衣领,正想拉扯下来,却忽然顿住了。
握着衣领的手,微微发颤。
他似乎,有点害怕了。
聂兰臻的左肩后面蝴蝶骨的位置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
他在她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那块胎记是生来带着的,据说,是去不掉的。
他只需要把这个衣领拉下来,就能够一探究竟了。
可他不敢,也不想了。
如果有胎记他该如何?如果没有胎记,他又能如何?
他不知道。
莫名的,很心慌。
就这样握着她的衣领好一会儿之后,她翻了个身,他顺势松了手。
收回手的时候,他心里百感交集,那是如释重负,还是愈发沉重,他难以分辨了。
就这样吧,他想。
狠狠的闭上眼,平静了好一会儿,心中的起伏慢慢平息下来之后,他才缓缓睁眼,之后,转动轮椅,离开了傅悦的房间。
他一回东院,就又扎进了地下密室。
……
第二日一早,傅悦起身,一夜安睡的她,精神格外的好。
吃早膳的时候,这段时日每天都来和她一起用膳的楚胤却迟迟没来,傅悦正纳闷,安姑姑忽然说起了昨晚楚胤来过的事情。
傅悦一阵惊讶:“他来做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王爷让奴婢守在外面,他自己在房里待了好一会儿才走!”
傅悦更纳闷了。
楚胤晚上从来不会来她这里的,昨夜半夜三更他不睡觉,特意来她这里待一会儿救走?
没道理啊!
他闲的没事干来看她睡觉么?
应该不会吧!
那他这段时间早膳都是在她这里吃,膳房那边也都只是做了全部送来她这里,他不来,吃什么啊?
她忍不住问:“膳房那边可有送早膳去给他?”
安姑姑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早膳全部送来您这里了!”
闻言,傅悦更加纳闷了,不过还是对清沅道:“清沅,你过去看看吧,叫他快过来吃早膳,不然我就吃完了!”
“是!”
清沅退下。
傅悦先开始吃了,只是吃着,有点食不知味。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感觉,以前习惯了哥哥陪她吃饭,现在习惯了楚胤陪她吃饭,他一不来,她就觉得不舒服!
清沅很快回来。
她没得进东院,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说是王爷在书房,谁也不见。
傅悦只好自己先吃了。
吃着吃着,她扭头问安姑姑:“姑姑,昨晚他来的时候心情怎么样啊?”
怎么突然半夜来了她这里,之后就这样了呢?
安姑姑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情境,道:“王爷一贯清冷,倒是瞧不出心情好坏,不过确实是感觉他有些异样,与平日的感觉不同,是为了什么,奴婢便不晓得了!”
楚胤平日里总是面容寡淡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哀乐,她自问看人还是很厉害的,却看不透这个楚王,昨夜亦是如此,她感觉他似乎情绪不太好,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原来,真的反常啊。
傅悦一阵苦恼,而后晃了晃脑,撇撇嘴:“算了,我自己先吃,他爱吃不吃,反正饿的不是我!”
说完,摸到了手旁的调羹,低头吃粥。
安姑姑有些无语,想了想,忍不住提醒:“公主,他可是您的夫君啊!”
傅悦一愣,抬头,一脸茫然:“呃,所以?”
安姑姑无奈道:“您就一点都不担心他饿着?”
傅悦眨眨眼:“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是他自己家,他要是想吃了叫人做就好了啊,又不是没得吃!”
安姑姑:“……”
“那哪能一样啊?”
“嗯?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安姑姑觉得,自家公主有时候迟钝起来,有一种让人想打一顿的冲动,他很无语,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奴婢是说,等一下您吃饱了,亲自给楚王送点早膳过去啊!”
“啊?”
“不乐意?”
傅悦很不解:“那倒不是,可是现在就让人给他送点过去不是更好?干嘛要等我吃完再去?”
安姑姑急眼了:“公主啊,祖宗诶,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是他的王妃,你亲自送,可比派人送过去有诚意多了!”
不能放过培养感情的机会啊!
傅悦一听,倒是懂了:“唔,好像有点道理啊!”
安姑姑满意了,看,聪明的姑娘,还是很好教的。
傅悦又皱眉道:“可是我吃饱了再送过去也没意思了啊!”
安姑姑:“!”
就在她打算继续苦口婆心劝说的时候,傅悦豁然站起来,拍板定案:“这样吧,清沅,叫人来把早膳全部弄去东院,我去那里吃,他不过来,我自己过去!”
山不就我我就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安姑姑欣慰的笑了,小丫头长进了啊!
清沅忙领命,叫了几个丫头进来,把一大桌早膳全部弄去东院。
------题外话------
啦啦啦,上架啦,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