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万岐山又来看万秋了。
他见自己妹妹这般憔悴的模样,心间也不是滋味。
却又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正当两人相顾无言时,万岐山就想得寻些话题来聊。
他皱眉思索片刻,脑中想到什么,就直接脱口而出:“其实我昨天就来你这儿了,只是看见了那位,看他还没瞧见我,索性偷偷先离开了。”
万秋自然知道万岐山口中的那位就是他们的父亲万守年。
她本想说,不管如何,万守年始终是他们的父亲,但是想到这里,自己心里也觉得膈应。
如果,父母可以选择,那她一定不要万守年成为自己的父亲。
所以,原本想着劝说的话,开口却成了抱怨:“既然他不能成为一名好父亲,又为什么他要把我生下来受苦受难!”
万岐山端起茶,抿了一口后想也未想道:“妹妹,你知道吗,你发病时有一日,我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不仅没附和我,还说了我的不是。”
万秋蹙眉:“我都说了什么?”
万岐山:“你说,旁的不论,我们今日的锦衣玉食,皆他所予,他已尽自己所能,给我们最多。”
万秋眉头皱得更深了,在万岐山面前也没掩饰,面上七分愁,三分惧:“哥,我有些害怕!”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一旦生病,就会变得判若两人不说,对发病期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记忆。”
“而且,说的那番话,我根本就不赞同。”
对于万岐山来说,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万秋说过无数遍了,早就从最初的忧心仲仲转为适应了。
虽然心中对此已经习惯,并无担忧,甚至觉得发病时的妹妹,竟然会让他敬佩。
但对于此时的万秋,他也没有不耐,依旧揉了揉万秋的话安慰道:“别多想了,这么多年了,不都相安无事的过来了嘛!”
万秋咬了咬唇:“可是......”
万岐山:“妹妹,多想于你无益。”
“我今日过来,是怕你因詹儒兄妹之事,会忧思过度郁结于心,想来劝慰你几句。”
“他们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还省得我去找他们二人算账了。”
“于你而言,早些知道他们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是好事,不应该难过。”
万秋听着,又抹起了眼泪:“道理我亦懂,可人心是肉长的。”
“我这般真情实意待他们,他们却这样,我这心......”
万岐山突然想起,自己也曾遭遇过所谓挚友的背叛。
那时候,发病的万秋竟然拎了两壶酒,跟被油纸包成四方,还捆了纸绳的油炸黄豆来找自己庆祝。
万岐山觉得,那时候一脸开心,找自己来庆祝的人,要不是万秋的话,自己早一抡拳到对方脸上了。
根本不会让来人开口继续说下文。
发病时的万秋告诉他,在没完成更大损失前,明白对方的是人是狗,是好事,值得庆祝。
万岐山记得,自己曾说真没想到人人称赞是真君子的人,竟然会做背叛自己的事情。
发病的万秋只三言两语,便让他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颇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感。
万秋说哪怕是猪狗不如的人,没做伤害自己的事,甚至待自己掏心挖肺,那么于自己而言,这便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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