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徒。
但他依然直觉地觉得这个不知与陵澜有什么关系的人,异常讨厌。讨厌到不想看到他与陵澜说一句话,更不想他吃他一点点东西。
师尊喜欢甜糕,以后他买给他就是。
慕寻回到船舱,青霭老人就开始骂他,“千年蛇妖的妖丹,你拿去换个点心,你可真行!等你进阶,直接吸收那颗内丹,都足以再进一个境界,你——”
慕寻面无表情地把他重新摁进了识海,闭嘴处理。
千年蛇妖的妖丹,是他进秘境不久的时候得到的。他被赶去找月神芝,没想到却闯入千年蛇妖的巢穴,九死一生。寻常妖兽伤不了他,唯有这条蛇妖,咬住他的腿,将他拖入巢穴,他几乎以为他的腿要废在那个冰冷崎岖的山洞中……
那时,他想的是什么呢?
慕寻躺在床上,看着舱顶,慢慢闭上眼睛。总之,不会想到过不久,他就会用这颗曾经很珍视的内丹,给他深恶痛绝的师尊换一盘点心。
但现在,他觉得很值得。
忽然,慕寻睁开眼,坐了起来,心念转动。
那人与师尊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也明显已经认出了师尊,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白天,他没能说多少话,会不会到了夜里,他就要去偷偷骚扰师尊?
越想越是可能,他再坐不住,推开门走了出去,走向陵澜的房间。
·
舟行沔水,雾气稀薄,隐隐可见江边的远山如墨。
蓝衣青年坐在窗边吹笛,笛声悠悠,飘荡在沔水河上,微风轻拂,把并不牢靠的船门吹得咯吱作响。
他没去找人,有人却来找他了。
房间正对着门处,挂着一面巨大的檀木圆镜,门被推开,镜中映出船外水墨点染的山光水色,如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画卷中走进一个人,手持青竹伞,于烟雨中,于青竹伞下缓缓抬起头。他眉心红莲昳丽,穿得却素净。但只是一身素衣,也已经衬得他美如妖魅。
那一年,他第一次见他。本以为是哪里来的沽名钓誉的假道士,骗了他的娘,让她临死还要念叨着让他拜师。
等见着他从雨中执伞而来,梨花零落在他肩头,像一只只雪白的蝴蝶。他才知道,原来世间,确有真仙。
但现在,他是一只雨夜中前来勾魂的妖。
苏星弦放下玉笛,声音很冷漠,“今日不是十五,师尊来做什么?不对,是夫人前来做什么?”
陵澜收起竹伞,泠泠水珠落到船板上,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近,滚到他脚边。
陵澜看着他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握紧,身体也渐渐紧绷,笑着俯下身,对他说,“你叫了我一天夫人,难道不是晚上想做我相公?徒儿?”
他话音刚落,手腕就被握住,玉笛在剧烈动作下滚到地上,与陵澜带来的雨水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苏星弦扣着他的手,压到一边墙上。烟灰色眼瞳沉沉,“你不怕他发现?”他讽刺道,“为了我这么一颗可以被替代的解药,恐怕不值。”
当然值,你可是我的第二滴心尖血。
纤细的手腕恍似脆弱不堪,陵澜乖乖被他按着,压在墙上,“徒儿竟只把自己当做解药?”
他不回答是不是怕被慕寻发现,刻意不解释这个问题,把话重新引回到他自己身上。
苏星弦也对这个问题很在意,陵澜的态度像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抓着他的手颤了颤,“我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陵澜踮着脚,他的手腕已经没有被握得太紧,自由了许多,也就放肆了许多。
“星弦可是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与‘能力’了。”
他说“能力”的时候,意有所指,空着另一只手的指尖爬上他的背脊,在他背上走得缓慢,“为师可是喜欢得很。”
他若有若无地撩拨,苏星弦本来就对他无力抵抗,再加上白天的郁郁,顿时不想再克制,低头覆了上去。
唇齿相接,薄雾从门外飘了进来,带来一层层细密的水汽。
苏星弦看着怀中的人皮肤湿润得透明,犹如裹挟浓重湿意的诱惑。
一面在别人面前与他装成彻底的陌生人,生怕被另一个人发现,一面又这样不住地撩拨他。他既恨他,又根本无法拒绝他,只能用力撕咬,将所有不甘怨愤与挫败痛苦都发泄在这一个吻中。
他真恨他。可是,他又真的爱他。师尊……
房中的温度慢慢升高,陵澜感觉肩膀一凉,外衣落下来,他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紧接着,门口就发出一声巨响。
他睁开眼,想起来了。
他忘了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