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世家

    罗林罗侍中，出身寒门，对同样寒门出身的袁秉青睐有加，钦点他为吏部侍郎。

    这都是外面流传的，关于罗侍中和袁秉师生之情的由来。

    石太师第一次听闻时，只想发笑。

    出身寒门？

    前朝末期，世家独大，王谢石曲四大世家，恨不能将整个朝廷分成四瓣，一家拿一份儿。

    寒门子弟别说做官了，如果不依附世家，连识字都没地方！

    罗林是王家的读书人，简称王家的人。

    四大世家里，谢家见机得早，早年便与先帝暗通款曲，前朝覆灭，其中有谢家诸多功劳。

    而石家见势不妙，也跪的很快，这两家就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你说曲家？

    曲家被陌无疆硬生生打开了大门，劫掠一空，虽然元气大伤，好歹家族子弟的性命大都保住了。

    就是王家比较惨，因为骨头硬，也因为与前朝纠葛太深，在大凌建朝之初，就被先帝拿来开刀，以威慑其他三大世家。

    追随王家的读书人，譬如罗林等，外有才名腹有乾坤的一小部分，就被剩余的三大世家和先帝瓜分了。

    罗林归了先帝。

    先帝为示恩宠，替罗林求娶了谢家女为妻。

    在这层层关系下，一般人都以为罗林的靠山可能是谢家或者先帝，但是石太师知道不是。

    谢家被先帝威逼嫁女，心里怎么可能会服气？

    世家的傲气和怒火可不是一个阁老夫人能够平复下来的。

    先帝又是直接导致罗林授业恩师王家覆灭之人，罗林虽屈服于先帝，先帝也未必能将他当做心腹。

    罗林的靠山，从始至终都是王家。

    或者说，是被三大世家保护下来的那一批王家人。

    据石太师所知，王家上代家主之子，王启，如今就在青州。

    就像当年四大世家收附读书人一样，王启也以“读书人”的名义，被青州谢家收附着。

    名义上算是谢家人。

    至于袁秉，前朝时候寒门子弟读书就十分艰难，加上先帝揭竿而起，到处都是战乱，袁秉你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自学成才？

    你是能买得到书啊，还是能请得到先生教你？

    别开玩笑了！

    袁秉不是王家人，就是谢家人，总归不是没根没底的。

    诚王与袁秉往来，是为了罗林也好，还是为了罗林身后之人也好，反正都在青州。

    虽说谢家如今韬光养晦，窝在青州不肯出来当官，但是世家的底蕴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们不动则已，动则必定一鸣惊人。

    世家联姻是常态，石慕兰身为世家女，嫁入同是世家的谢家，也不算突兀。

    诚王不管图谋什么，没有人在背后支撑着他，他也是空中楼阁不得长久。

    石太师是世家老做派，对于在前面冲锋陷阵的人总是不屑一顾，偏爱与背后家族结盟，闷声发大财。

    拉拢了谢家，诚王还能蹦跶几天？

    石司明知道，石慕兰这回的亲事是真的定下了。

    他回去跟自己妻子曲氏一说，曲氏也很欣喜。

    曲氏便是出身四大世家的曲家，世家女自来都是瞧不起暴发户的，觉得这些人即便是爬的再高，他们身上总有怎么都洗不掉的烂泥味儿。

    例如自觉嫁入周王府是为家族牺牲的周王妃。

    如今石家当家人亲自发话，要将她女儿嫁到谢家去，她又怎么不欣喜？

    说着女儿的亲事，为了与妻子分析其中关键，难免提及袁家，石司明又想起石垣来：“三郎是怎么回事？”

    曲氏强笑道：“三郎不过是一时糊涂，少年郎，知好色而慕少艾，待他成了亲便懂事了。”

    “可寻着相称的了？”

    石垣与成思敏的婚事告吹，虽然是小辈们闹的，但总归是石家不厚道。

    如今成家已然为成思敏谋了下家，石垣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不然，石慕兰也不好越过兄长先定亲。

    “妾身瞧着御史台刘大人家的五娘，李祭酒家的元娘，还有安阳长公主府的十娘，都是不错的。”

    石司明念着这几家的父辈子侄：“刘家李家皆是文官，怎么不瞧瞧公侯家的？”

    曲氏见他没提安阳长公主，心知是被他弃掉了，一时有些可惜。

    她委婉道：“三郎似乎不怎么中意公侯家的姑娘。”

    石垣石三郎，自忖乃是世家公子，觉得公侯家的女子一身匪气，既不温柔，也不端庄，更别提诗书才气了。

    整日里就会舞刀弄枪，要他娶这样的女子回家，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中意？人都没见过，何谈中意不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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