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淡淡一笑,又对面前欲言又止的白马说道,“抱歉,我去一趟卫生间。”说罢便不等两人回应,低着头努力忽略着眼角的酸涩,拿起包出门了。
于是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
白马看着宫野志保匆匆离去时用力带上的门还微微晃动,愣了半晌,先是瞥了一眼工藤新一桌上放着的手工蛋糕,又看向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甜的工藤新一,想着刚刚提到婚纱照宫野志保有些失态的面容和刚刚工藤新一低声说出口的“宫野”,便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结婚两年,还以姓氏称呼彼此吗?白鸟回忆起两年前东京塔上发生的事,心头猛然震动了一下。
他想到自那件事情之后,自己的儿子白马探飞回英国,两年都不曾回日本,心里便有些难过。曾经打电话给他他只是回了一句“我需要找到我的高中同学”后就没了音讯。
东京塔之战,似乎受到影响的不止是眼前的工藤新一。而白马比较庆幸的是,并没有失去最珍贵的家人。
“工藤警官,”白马最先开了口,眼前的这一切他似乎已经了解了是什么个情况,“你知道婚纱照对一个女人的意义吗?”
工藤新一茫然地抬头,窗户外面黄昏渐至,夕阳的余晖从外面打进来,照在了白马警视总监有些沧桑的脸上。
“我的妻子前些年在伦敦病逝的那一天,临死前手里还攥着我和她的婚纱照。”白马平静地说,“我们年轻的时候在伦敦一家老照相馆照的,她拿到照片的时候特别开心,说这是我们幸福生活开始的标志。”
工藤新一暖色的瞳孔震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他低头苦笑:“也许吧。”
恍恍惚惚,工藤新一的耳边响起小甜第一天来家里坐在房间里对自己天真的说:“什么时候把和志保阿姨的照片挂起来呢?现在和新一爸爸在一起的可是志保阿姨。”
“工藤警官,如果有些事让你不幸福,就不要做。但是让你幸福的东西,你就要用自己的付出去交换,那幸福才会长久。”白马意味深长地说,目光又落在了桌上的蛋糕上,“你虽然比我年轻,但是懂得的绝对不比我少。我想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工藤新一搂着小甜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他无法否认自己和宫野志保目前这样死死绑在一起的婚姻并不如想象中的快乐。两年前恨的种子在他心里埋下,如若没有与宫野的婚姻,这颗种子无疑会成为一颗瘤让他生不如死。
现今他因与宫野志保不明不白的关系而苦恼,他恨她夺走了自己的挚爱,所以断绝了她的幸福,然而这两年来他却忍不住地拼命地暗中保护她却从不愿让她知道,同时她的一言一行好像慢慢渗透到自己的生活中,她抱着小甜温柔微笑的样子,她每天用当年被硫酸伤到的手为自己烹饪的样子,她平静地面对小岛言息与死亡一肩之隔的样子,清清楚楚地印到他的心底,与那颗恨的种子一起,散发着清香,甚至那恨埋藏的地方,好像都抽出了点点绿色,治愈了他不被外人看见的哀伤。
恨是不幸福的,可是那宫野志保无意间的治愈,却让他的胸口重新散发光热。
此时此刻,他能够毫不迟疑地说这段婚姻是不幸福的吗?
这个答案,他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