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与他对视了一下,便欣喜地低头继续挖着土,渐渐地,一个透明的塑料防尘袋包着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出现在了土里。工藤新一抹去了上面零落着的泥,将它拿起来,问宫野志保:“这个吗?”
“是。”宫野志保接过盒子,用防尘袋里拿出盒子,打开后,一枚移动磁盘被防水袋装着,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就是这个。”宫野志保点点头,“还好没丢。”
“你放这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怎么可能丢。”工藤新一觉着好笑,号称“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和“生化宠儿”竟然在小学的植物园里玩起了挖土游戏,“组织的人能想到的话,母猪都能上树了。”
“行了,我们赶紧把土填回去,不要惹人怀疑。”宫野志保小心地将移动硬盘放进了自己的包里,慎重地斜挎在身上,轻声说。
两人于是又拿起铁锹埋了半天土,工藤新一是累得满头大汗,他盯着手里不停移动的工具,从土里来又向土里去,忍不住轻笑:“如果小甜在的话,这个工作她一个人就能完成了。”
“以后她上小学也会在这里玩土的。”宫野志保想到了不远的将来,心里暖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小学一年级的小甜,隐在一群同学中间,认认真真听老师传播关于植物的知识的画面。
收拾好后,工藤新一便和宫野志保走出植物园。帝丹小学包含了工藤新一太多的回忆,他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不远处的教学楼里传来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香樟树和杨树一棵隔着一棵相互守望,空气中弥漫着花朵和青草甜蜜纠缠着的香气,这一切都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工藤新一不禁想起曾经他每一天都和那个小小的茶发女孩并排走在这条小路上,前面是那三个兴奋地讨论下一次去哪里冒险探案的小鬼头,身边灰原哀戏谑冰凉的玩笑让自己经常哭笑不得。
时光啊,匆匆流逝了,那三个小鬼不在他们身边了,还好,灰原还在……..
等等,不对?怎么想起来的画面里,没有兰呢?他和兰曾经在这里度过了整个小学时光啊…….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工藤新一心里一震。他蓦然停下,看着身边安静的女人走到了前面。宫野志保纤细的背渐渐隐入灿烂日光之中,慢慢地与记忆里灰原哀的背影重叠起来。他的瞳孔好像被这夏日阳光灼痛了一下,他用力眨眨眼,努力回想兰的身影,他明明那么爱兰,可是为什么他首先记起的是那个曾两次将他带至绝望之境的灰原哀呢!
“你又在发什么呆呢?”宫野志保发觉身边的人没跟上来,于是回头,果不其然看到在原地发愣的工藤新一,翻了个白眼,“大侦探你可以改名字了,叫‘平成年代的发呆王’好了。”
工藤新一恍惚间听到这个久违的“大侦探”,眼前宫野志保的脸又逐渐变得稚嫩起来,他好像觉得回到了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那段岁月里,于是眉毛一扬,眼里含着微笑,用许久都不曾用过的专属于柯南的飞扬语调回答:“我如果改名的话,你也得改好吗?嫁夫随夫不是吗?”
宫野志保一愣。她与他只隔了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一前一后站在熟悉的小路上。风声过耳,她却模糊地听到了曾经少年侦探团的欢声笑语,然后随风飘荡。一瞬间,她明白,站在那里对自己微笑着的,不是那个曾经冷血地将自己拖至深渊的工藤新一,而是那个自己爱了近十年的男人。
随后的一切在宫野志保的视线当中,犹如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发生了,工藤新一的眼瞳蓦然扩张至最大,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浮现出震惊恐惧的表情。他抬脚向自己跑来,手臂抬起在空中挥动,嘴唇张开吐出几个字:“快——趴——下!”
为什么呢?似乎是因为在好好地感受这一瞬眼前出现的柯南君,宫野志保茫然的神思好像无法理解这一刻工藤新一的变化。在工藤新一扑到自己身上并将自己按下去时,她的冰蓝色的眼睛里露出苍白如死的呆滞,伴随着的是一声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声音细微如尘埃不易察觉。
“呲———”
一朵巨大的血花从工藤新一臂膀处喷薄而出,有几滴小血花如同红色的梅花一般溅上了宫野志保苍白的脸颊,生动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