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电梯看到了一张海报。”钟熠还没反应过来,容眠就很快地把话岔了过去,“这里三楼的餐厅有螃蟹可以吃。”
钟熠:“……”
容眠:“而且那个螃蟹看起来很大,我看上面画着的,好像是已经帮你剥好了的样子。”
钟熠:“……”
容眠抿了抿嘴:“我不是说我想吃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想吃的话,我愿意陪你一起去吃。”
钟熠:“……我谢谢你。”
螃蟹确实挺大只的,只不过并没有服务员帮忙给剥好。
容眠和面前橙红色的熟螃蟹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十秒,半晌迟疑地伸出手,戳了戳这种甲壳类动物坚硬的外壳。
然后容眠露出了非常不高兴的表情。
“我突然不想吃了。”容眠小声地说,“都送给你吃。”
钟熠头痛欲裂:“三秒之内拿到我面前。”
于是容眠高高兴兴地端着碟子坐到了钟熠的旁边。
剥螃蟹的器具倒是给得挺全套,钟熠面无表情剥了半个小时,坐在旁边的容眠开心地抱着钟熠给他剥好的蟹钳,也小口小口地吃了半个小时。
后来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良心发现了,容眠把钟熠剥好的蟹肉蘸了姜醋,重新举回到钟熠的面前,殷切地说:“你吃。”
钟熠顿了一下,顺势咬了一口。
容眠若有所思地盯着钟熠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又赶紧夹了一筷子青菜在钟熠的嘴边,小声地说:“你吃。”
钟熠确实有点饿了,他手上继续剥着蟹,偏过头,又吃了一口。
容眠眼睛亮了一下,又夹了好几筷子,钟熠都吃了。
给钟熠喂食让容眠成就感满满。
最后容眠用勺子好奇地戳了戳面前的海胆鸡蛋羹,因为他从来没吃过这种奇怪的生物,于是便干脆直接举着整只带刺的海胆送到了钟熠的嘴边。
钟熠:“……差不多得了。”
这整顿饭钟熠手上光顾着忙活了,容眠给他喂的几口菜也压根儿不可能吃饱,但他就是莫名觉得心口有点儿发热。
容眠“哦”了一声,他慢吞吞地将鸡蛋羹重新放回了桌子上,开始思考要如何下口的时候,容眠自己的手机响了。
容眠接了电话,钟熠就听见他“嗯”了几声。
然后他很快地放下了手机,起了身,很高兴地对钟熠说:“三豆说她找到了沈妍的项链,就在海滩上,我先去找她。”
钟熠看着容眠消失在餐厅门口的身影,愣了一会儿。
这人今天下午刚刚跑海里疯了一阵,当时还打了喷嚏,现在又穿了件薄衣就往外面跑,海边下午的时候风就已经有点冻人了,现在大晚上的,估计气温还要更低一点儿。
钟熠顿了顿,还是用湿毛巾擦了手,叹着气起身结了账,跟着走出了餐厅。
酒店就在海边附近,只不过因为到了夜晚,加上灯光昏暗,景象也都变得朦胧,只有海风微凉而咸湿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钟熠开始找人。
好在天色暗了之后,沙滩上几乎没有了什么旅客,而容眠又恰好穿着白色的衬衣,钟熠一眼就看到了他。
然后钟熠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钟熠同时又看见了那只狗子,那只在他昨天走神间突然就消失在海水里的黑柴,此时此刻正站在容眠的面前。
黑柴的嘴里叼着什么东西,钟熠看不太清,他就看着这只黑柴冲容眠欢快地摇着尾巴,像是一副在邀功的样子。
然后钟熠看见容眠伸出手,很熟稔亲昵地摸了摸这只黑柴的脑袋。
钟熠有一刹那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一些转不过来了。
太多的信息碎片同时漂浮在他的脑海里,但是又始终无法拼接在一起,钟熠开始感到后脊发凉。
首先,这只黑柴确确实实是那只自己之前在海边看到的狗子,主要是这副憨憨圆圆的模样和身形,钟熠根本不可能记错,绝对是同一只。
而容眠刚才说的原话是“三豆说她找到了沈妍的项链,就在海滩上”,可是此时此刻的海滩上除了容眠和钟熠自己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只剩这只乐颠颠的狗子。
与此同时这只黑柴又兴高采烈地绕着容眠跑了一圈,而它嘴里叼着的东西,同时也跟着微不可察地反了一下光。
钟熠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玫瑰金色的项链,上面吊着一个镶钻的水滴形吊坠。
钟熠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发蒙,他无法理顺,他想不明白。
他又想起昨天,这只黑柴在海里消失之后,自己又很巧合地在不远处的椰子树下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游完泳的孔三豆。
然而现在剩下的唯一一种可以解释这个现象的可能性,实在是太过荒谬可笑,导致钟熠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假的吧。钟熠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
他开始在心底牵强地说服起了自己——也许容眠就像那天的自己一样,只不过刚好碰到了这只狗子,然后这只狗子刚好出现在这里,又刚好找到了沈妍的项链而已,我信达尔文我信科学所以这一切绝对只是巧合而已……
然而下一秒,钟熠就看到容眠低下头,揉了揉这只黑柴的脑袋。
“三豆,”钟熠听到容眠说,“松口吧,我感觉咱们可能需要把项链洗一洗再还回去。”
钟1,愚人节快乐